莲子的滋味

总有那么一些人，一些故事，串连在岁月划过的弧线上，活在记忆深处。存在，却从未被说起。

―题记

还记得，那个波光明灭的荷塘。盛夏时节，月色伴着红莲，多么妖娆。还记得，那一颗颗莲子 ，脆脆的甜，让人满嘴鲜味；而深深隐藏着的苦涩，如同岁月的味道，不易品尝，却回味无穷。

那是我老家，湖塘的一片荷塘。每年盛夏，我和爷爷都来这儿采莲蓬。但和老家其他女孩儿不同的是：我在意的，不是粉嫩红艳的莲花，而是那浴室喷头般的莲蓬，以及莲蓬里的一颗颗美味莲子。每当我们满载而归，总有一路轻纱似的月色，伴着这个吃得正欢的小姑娘，那满天的繁星好奇地看着一路延到家里的青色莲子皮……

爷爷总是把莲子剥好，然后挖出莲心给自己，把脆生生的莲肉，全倒进我早就张开的小嘴。不知为何，爷爷嚼着那苦涩的莲心，一直看着我笑。

大把大把的莲肉都让我享受了，而家里则茶香四溢。奶奶用莲心泡茶，爷爷喝得不亦乐乎。苦莲心加上涩茶水，我喝了一口，便全吐出来了。爷爷却笑眯眯地对我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长大了一点，远离了老家，来城里上学。那大把的莲子仿佛已成为了我的回忆。耳边却一直回响着这句熟谙的话。可我不懂，还是不懂。再大了一点。也是一个夏天，我又见到了满池的荷花，青青的莲蓬。我赶紧把莲子剥开想重温儿时的回忆，但一嚼下去，却是满嘴苦水。

直到现在，望着年逾古稀的爷爷，我模模糊糊地猜透了一点什么：

那艰辛的岁月，有如这苦涩的莲心，那时的磨难风霜，岂是我能理解的。爷爷从莲心里品出了甜，也看到了日子的希望……

又剥开一颗莲心，我把它原封不动的放入嘴中，细细慢嚼，满嘴的苦水中，仿佛真的隐藏着若有似无的甜……

盛夏的午后，我抿了一口莲心茶，苦，它在我嘴里回荡――仅仅在嘴里回荡――漾进心里的，是记忆深处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