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有原的诗句
作者:admin来源:厚学诗词网发表于:2020-04-24 13:42:02阅读:57
绍兴
清郑燮
丞相纷纷诏敕多,绍兴天子只酣歌。
金人欲送徽钦返,其奈中原不要何!
[创作背景]这是一首咏史诗。「绍兴」是宋高宗赵构的年号。高宗为徽宗之子,钦宗之弟。宣和七年(1125),金兵两路攻宋,宋徽宗传位于太子钦宗。靖康元年(1126),金人攻陷汴京(今开封),掳走徽、钦二宗,史称「靖康之难」。北宋亡后,赵构在应天府(今商丘)即位称帝,后迁都临安(今杭州),是谓南宋。本诗即是以此为历史背景的。
[内容评析]作者一开始就向读者展示出一种奇怪的历史现象:「丞相纷纷诏敕多」。「诏敕」本是由皇帝下达的文告、命令,现在臣相秦桧却越俎代庖,政由己出,不由使人产生疑问:皇帝又在干甚么呢?于是,作者紧接着就点明造成这种奇怪现象的原因是「绍兴天子只酣歌」。高宗天子苟且偷安,朝政悉由秦桧操纵,自己却过着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生活。前一句以「纷纷」二字极言秦桧行令之多,活脱脱画出他的专横跋扈,不可一世的霸道嘴脸。后一句却以一个「只」字衬托出绍兴天子问政之少,只知寻欢作乐,其余一概不管的昏庸形像。这两人一为奸相,一为昏君,本是一丘之貉,但又各有特点,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半壁江山长期沦陷,黎民百姓惨遭涂炭,南宋小朝廷却只知苟且偷安,不思收复中原,一洗国耻。诗的三、四句「金人欲送徽钦返,其奈中原不要何!」进一步一针见血地刺中他们的要害;其实,即便金人真的要把徽、钦二帝送回来,把中原归还宋朝,他们也不会接受的。因为如此一来,赵构就当不成皇帝,秦桧也无法专权了。
郑板桥写诗喜用白描,却往往蕴含了极为深刻而又强烈的爱憎之情。从这首诗把高宗、秦桧这类衣冠禽兽嘲笑得如此痛快淋漓,斥骂得这般擘肌入理,我们就可见其一斑了!
[难词注释]①丞相:指南宋权奸秦桧,绍兴年间曾两度为相,把持朝政达十九年之久。在金兵压境的情况下,秦桧力主和议,卖国求荣,并与高宗沆瀣一气,残酷迫害抗金名将岳飞等人,落下了千古罪名。②诏敕:由皇帝下达的文告、命令。③绍兴天子:指宋高宗赵构。④徽钦:指宋徽宗和宋钦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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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客有自蔡州来者感怅弥日
宋陆游
洮河马死剑锋摧,绿发成丝每自哀。
几岁中原消息断,喜闻人自蔡州来。
康仙祠
宋释宝玄
南望青山十里赊,五云深处问琵琶。
从知天子封侯庙,原是神仙卖药家。
东郊田园(四首)
明顾璘
刈麦思时旸,分苗望时雨。
彼苍于农人,迁就亦良苦。
好雨从东来,原田白丱丱。
老稚荷蓑出,绿缛纷可睹。
引耜骧且鸣,余欢及家牯。
连岁荒负租,颇遭官长怒。
今幸占有年,且愿给公赋。
絮酒兼灸鸡,殷勤祝猫虎。¤
咸阳怀古
宋刘兼
高秋咸镐起霜风,秦汉荒陵树叶红。七国斗鸡方贾勇,
中原逐鹿更争雄。南山漠漠云常在,渭水悠悠事旋空。
立马举鞭遥望处,阿房遗址夕阳东。
过五丈原
唐温庭筠
铁马云雕久绝尘,柳阴高压汉营春。天晴杀气屯关右,
夜半妖星照渭滨。下国卧龙空误主,中原逐鹿不因人。
象床锦帐无言语,从此谯周是老臣。
【注释】:
又作:
铁马云雕共绝尘, 柳营高压汉宫春。
天清杀气屯关右, 夜半妖星照渭滨。
下国卧龙空寤主, 中原得鹿不由人。
象床宝帐无言语, 从此谯周是老臣。
这是一首咏史诗。诗题表明诗人是路过五丈原时因怀念诸葛亮而作。五丈原在今陕西岐山县南斜谷口西侧。据《三国志·蜀书·诸葛亮传》记载:蜀后主建兴十二年(234)春,诸葛亮率兵伐魏,在此屯兵,与魏军相持于渭水南岸达一百多天,八月,遂病死军中。一代名相,壮志未酬,常引起后人的无穷感慨。杜甫曾为此写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蜀相》)温庭筠也出于这种惋惜的心情,写了这首诗。
诗开头气势凌厉。蜀汉雄壮的铁骑,高举着绘有熊虎和鸷鸟的战旗,以排山倒海之势,飞速北进,威震中原。“高压”一词本很抽象,但由于前有铁马、云雕、柳营等形象做铺垫,便使人产生一种大军压境恰似泰山压顶般的真实感。“柳营”这个典故,把诸葛亮比作西汉初年治军有方的周亚夫,表现出敬慕之情。三、四两句笔挟风云,气势悲怆。“天清杀气”,既点明秋高气爽的季节,又暗示战云密布,军情十分紧急。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灾难却降临到诸葛亮头上。相传诸葛亮死时,其夜有大星“赤而芒角”,坠落在渭水之南。“妖星”一词具有鲜明的感情色彩,表达了诗人对诸葛亮赍志以殁的无比痛惜。
前四句全是写景,诗行与诗行之间跳跃、飞动。首联写春,颔联便跳写秋。第三句写白昼,第四句又转写夜间。仅用几组典型画面,便概括了诸葛亮最后一百多天里运筹帷幄,未捷身死的情形,慷慨悲壮,深沉动人,跌宕起伏,摇曳多姿。温庭筠诗本以侧艳为工,而此篇能以风骨遵劲风长,确是难得。后四句纯是议论,以历史事实为据,悲切而中肯。下国,指偏处西南的蜀国。
诸葛亮竭智尽忠,却无法使后主刘禅从昏庸中醒悟过来,他对刘禅的开导、规劝又有什么用呢?一个“空”字包蕴着无穷感慨。“不由人”正照应“空寤主”。作为辅弼,诸葛亮鞠躬尽力,然而时势如此,叫他怎么北取中原,统一中国呢!诗人对此深为叹惋。诸葛亮一死,蜀汉国势便江河日下。可是供奉在祠庙中的诸葛亮象已无言可说,无计可施了。这是诗人从面前五丈原的诸葛亮庙生发开去的。谯周是诸葛亮死后蜀后主的宠臣,在他的怂恿下,后主降魏。“老臣”两字,本是杜甫对诸葛亮的赞誉:“两朝开济老臣心”(《蜀相》),用在这里,讽刺性很强。诗人暗暗地把谯周误国降魏和诸葛亮匡世扶主作了比较,读者自然可以想象到后主的昏庸和谯周的卑劣了,难怪沈德潜为此句旁批说:“诮之比于痛骂”(《唐诗别裁》)。诗人用“含而不露”的手法,反而收到了比痛骂更强烈的效果。
整首诗内容深厚,感情沉郁。前半以虚写实,从虚拟的景象中再现出真实的历史画面;后半夹叙夹议,却又和一般抽象的议论不同。它用历史事实说明了褒贬之意。末尾用谯周和诸葛亮作对比,进一步显示了诸葛亮系蜀国安危于一身的独特地位,也加深了读者对诸葛亮的敬仰。
(蔡厚示)
叔子寄示读近人集题句、媵以长书、盖各异
当代钱钟书
嗜好原如面目分,舍长取短亦深文。
自关耆旧无新语,选外兰亭序未闻。
论近代诗钞所选散原初集诗
闻鹤叹
宋白玉蟾
霜翎雪羽臙脂顶,玄裳翠距白玉颈。
何年乘风下太清,芝田烟暝瑶池冷。
天台山上玉京天,何似青天玉帝前。
晓云黯淡但欲唳,夜月凄凉那得眠。
君不见东海苍鱼浮吞舟,一朝失却风涛秋,
陆地蝼蚁俱逆谋。又不见南山白虎啸裂石,
一朝不得山林力,平原狸兔起图食。
如彼茅圊蝇,不知天池翔大鹏。
如彼布褌虱,不知白鸾舞空碧。
世间炎凉相渭泾,是非宠辱无限情。
彼鹤暂尔耳,自警聊自鸣。
山灵更须勤爱护,忽然鼓翅翔四溟。
上有崑崙琪花红,下有蓬山芝草青。
山头知音复能几,几人得如华与丁。
那堪九霄去,人世无此声。
窗树
宋詹初
雨过窗前树,天然生意新。
枝条枯昨日,萌蘖长今晨。
根本原无改,濡滋自有神。
静看微物理,应识养心真。
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
唐杜甫
纨袴不饿死,儒冠多误身。
丈人试静听,贱子请具陈。
甫昔少年日,早充观国宾。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赋料扬雄敌,诗看子建亲。
李邕求识面,王翰愿卜邻。
自谓颇挺出,立登要路津。
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此意竟萧条,行歌非隐沦。
骑驴三十载,旅食京华春。
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
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
主上顷见征,欻然欲求伸。
青冥却垂翅,蹭蹬无纵鳞。
甚愧丈人厚,甚知丈人真。
每于百僚上,猥诵佳句新。
窃效贡公喜,难甘原宪贫。
焉能心怏怏,只是走踆踆。
今欲东入海,即将西去秦。
尚怜终南山,回首清渭滨。
常拟报一饭,况怀辞大臣。
白鸥没浩荡,万里谁能驯。
在杜甫困守长安十年时期所写下的求人援引的诗篇中,要数这一首是最好的了。这类社交性的诗,带有明显的急功求利的企图。常人写来,不是曲意讨好对方,就是有意贬低自己,容易露出阿谀奉承、俯首乞怜的寒酸相。杜甫在这首诗中却能做到不卑不亢,直抒胸臆,吐出长期郁积下来的对封建统治者压制人材的悲愤不平。这是他超出常人之处。
唐玄宗天宝七载(748),韦济任尚书左丞前后,杜甫曾赠过他两首诗,希望得到他的提拔。韦济虽然很赏识杜甫的诗才,却没能给以实际的帮助,因此杜甫又写了这首“二十二韵”,表示如果实在找不到出路,就决心要离开长安,退隐江海。杜甫自二十四岁(735)在洛阳应进士试落选,到写诗的时候已有十三年了。特别是到长安寻求功名也已三年,结果却是处处碰壁,素志难伸。青年时期的豪情,早已化为一腔牢骚愤激,不得已在韦济面前发泄出来。
诗人是怎样倾吐他的愤激不平的呢?细品全诗,诗人主要运用了对比和顿挫曲折的表现手法,将胸中郁结的情思,抒写得如泣如诉,真切动人。这首诗应该说是体现杜诗“沉郁顿挫”风格的最早的一篇。
诗中对比有两种情况,一是以他人和自己对比;一是以自己的今昔对比。先说以他人和自己对比。开端的“纨袴不饿死,儒冠多误身”,把诗人强烈的不平之鸣,象江河决口那样突然喷发出来,真有劈空而起,锐不可挡之势。在诗人所处的时代,那些纨袴子弟,不学无术,一个个过着脑满肠肥、趾高气扬的生活;他们精神空虚,本是世上多余的人,偏又不会饿死。而象杜甫那样正直的读书人,却大多空怀壮志,一直挣扎在饿死的边缘,眼看误尽了事业和前程。这两句诗,开门见山,鲜明揭示了全篇的主旨,有力地概括了封建社会贤愚 倒置的黑暗现实。
从全诗描述的重点来看,写“纨袴”的“不饿死”,主要是为了对比突出“儒冠”的“多误身”,轻写别人是为了重写自己。所以接下去诗人对韦济坦露胸怀时,便撇开“纨袴”,紧紧抓住自己在追求“儒冠”事业中今昔截然不同的苦乐变化,再一次运用对比,以浓彩重墨抒写了自己少年得意蒙荣、眼下误身受辱的无穷感慨。这第二个对比,诗人足足用了二十四句,真是大起大落,淋漓尽致。从“甫昔少年日”到“再使风俗淳”十二句,是写得意蒙荣。诗人用铺叙追忆的手法,介绍了自己早年出众的才学和远大的抱负。少年杜甫很早就在洛阳一带见过大世面。他博学精深,下笔有神。作赋自认可与扬雄匹敌,咏诗眼看就与曹植相亲。头角乍露,就博得当代文坛领袖李邕、诗人王翰的赏识。凭着这样卓越挺秀的才华,他天真地认为求个功名,登上仕途,还不是易如反掌。到那时就可实现梦寐以求的“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政治理想了。诗人信笔写来,高视阔步,意气风发,大有踌躇满志、睥睨一切的气概。写这一些,当然也是为了让韦济了解自己的为人,但更重要的还是要突出自己眼下的误身受辱。从“此意竟萧条”到“蹭蹬无纵鳞”,又用十二句写误身受辱,与前面的十二句形成强烈的对比。现实是残酷的,“要路津”早已被“纨袴”占尽,主观愿望和客观实际的矛盾无情地嘲弄着诗人。看一下诗人在繁华京城的旅客生涯吧:多少年来,诗人经常骑着一条瘦驴,奔波颠踬在闹市的大街小巷。早上敲打豪富人家的大门,受尽纨袴子弟的白眼;晚上尾随着贵人肥马扬起的尘土郁郁归来。成年累月就在权贵们的残杯冷炙中讨生活。不久前诗人又参加了朝廷主持的一次特试,谁料这场考试竟是奸相李林甫策划的一个忌才的大骗局,在“野无遗贤”的遁辞下,诗人和其他应试的士子全都落选了。这对诗人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就象刚飞向蓝天的大鹏又垂下了双翅,也象遨游于远洋的鲸鲵一下子又失去了自由。诗人的误身受辱、痛苦不幸也就达到了顶点。
这一大段的对比描写,迤逦展开,犹如一个人步步登高,开始确是满目春光,心花怒放,那曾想会从顶峰失足,如高山坠石,一落千丈,从而使后半篇完全笼罩在一片悲愤怅惘的氛围中。诗人越是把自己的少年得意写得红火热闹,越能衬托出眼前儒冠误身的悲凉凄惨,这大概是诗人要着力运用对比的苦心所在吧!
从“甚愧丈人厚”到诗的终篇,写诗人对韦济的感激、期望落空、决心离去而又恋恋不舍的矛盾复杂心情。这样丰富错杂的思想内容,必然要求诗人另外采用顿挫曲折的笔法来表现,才能收到“其入人也深”的艺术效果。在坎坷的人生道路上,诗人再也不能忍受象孔子学生原宪那样的贫困了。他为韦济当上了尚书左丞而暗自高兴,就象汉代贡禹听到好友王吉升了官而弹冠相庆。诗人多么希望韦济能对自己有更实际的帮助呀!但现实已经证明这样的希望是不可能实现了。诗人只能强制自己不要那样愤愤不平,快要离去了却仍不免在那里顾瞻俳徊。辞阙远游,退隐江海之上,这在诗人是不甘心的,也是不得已的。他对自己曾寄以希望的帝京,对曾有“一饭之恩”的韦济,是那样恋恋不舍,难以忘怀。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最后只能毅然引退,象白鸥那样飘飘远逝在万里波涛之间。这一段,诗人写自己由盼转愤、欲去不忍、一步三回头的矛盾心理,真是曲折尽情,丝丝入扣,和前面动人的对比相结合,充分体现出杜诗“思深意曲,极鸣悲慨”(方东树《昭昧詹言》)的艺术特色。
“白鸥没浩荡,万里谁能驯!”从结构安排上看,这个结尾是从百转千回中逼出来的,宛若奇峰突起,末势愈壮。它将诗人高洁的情操、宽广的胸怀、刚强的性格,表现得辞气喷薄,跃然纸上。正如浦起龙指出的“一结高绝”(见《读杜心解》)。董养性也说:“篇中……词气磊落,傲睨宇宙,可见公虽困踬之中,英锋俊彩,未尝少挫也。”(转引自仇兆鳌《杜诗详注》)吟咏这样的曲终高奏,诗人青年时期的英气豪情,会重新在我们心头激荡。我们的诗人,经受着尘世的磨炼,没有向封建社会严酷的不合理现实屈服,显示出一种碧海展翅的冲击力,从而把全诗的思想性升华到一个新的高度。
全诗不仅成功地运用了对比和顿挫曲折的笔法,而且语言质朴中见锤炼,含蕴深广。如“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道尽了世态炎凉和诗人精神上的创伤。一个“潜”字,表现悲辛的无所不在,可谓悲沁骨髓,比用一个寻常的“是”或“有”字,不知精细生动到多少倍。句式上的特点是骈散结合,以散为主,因此一气读来,既有整齐对衬之美,又有纵横飞动之妙。所以这一切,都足证诗人功力的深厚,也预示着诗人更趋成熟的长篇巨制,随着时代的剧变和生活的充实,必将辉耀于中古的诗坛。
(徐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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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黄鹤注】公以天宝六载,应诏赴毂下,为李林甫见阻,由是退下。侍云“主上顷见徵”,“青冥却垂翅”,当是七载所作。篇内皆系陈情语,当在《赠韦左丞丈》诗后。末云《况怀辞大臣》,明年果又有东都之游矣。《杜臆》:前诗有颂韦丞语,此篇全属陈情,题曰赠,似误,恐当作呈。
纨袴不饿死①,儒冠多误身②。丈人试静听③,贱子请具陈④。
(首用议论总提。《杜臆》:儒冠误身,乃通篇之主,纨袴句特伴语耳。)
①《汉书》:班伯在绮襦纨袴之间,非其所好也。注:“绮,细绫。纨,素也。并贵戚子弟服。”《汉书》:邓通相当饿死。②《郦食其传》:诸客冠儒冠来者,沛公辄解其冠溺之。③《吴越春秋》:伍子胥谓渔父曰:“性命属天,今属丈人。”又王弼《易注》:丈人,严庄之称。鲍照书:“静听无闻。”④鲍照乐府:“主人且勿喧,贱子歌一言。”蔡琰《胡笳》:“去住两情兮难具陈。”
甫昔少年日①,早充观国宾②。读书破万卷③,下笔如有神④。赋料扬雄敌,诗看子建亲⑤。李邕求识面⑥,王翰愿为邻⑦。自谓颇挺出⑧,立登要路津⑨。致君尧舜上⑩,再使风俗淳(11)。
(此叙少年自负,申言儒冠之事。甫昔八句,言学优才敏,足以驰骋古今。自谓四句,欲正君善俗,不但文辞见长也。此乃备陈学问本领,言大而非夸。《杜臆》:公以韦丞为知己,故通篇作衷语,如“读书破万卷”等句,大胆说出,绝无谦逊也。)
①沈约诗:“生平少年日。”【鹤注】《壮游》诗云“中岁贡旧乡”,“忤下考功第”,开元二十四年改用礼部侍即主考,公预举在二十四年之前,故主试属考功郎。其时年方二十余岁,宜自谓少年也。②《易》:“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③胸罗万卷,故左右逢源而下笔有神。书破,犹韦编三绝之意,盖熟读则卷易磨也。张远谓识破万卷之理,另是一解。《梁元帝纪》:兵败,焚图书十四万卷,曰:“读书万卷,犹有今日。”《北史》:李永和曰:“丈夫拥书万卷,何暇南面百城。”④魏文帝《典论》:傅武仲下笔不能自休。孔文举表:“性与道合,思若有神。”⑤汉扬雄尝作《甘泉》等赋,魏曹子建七步成诗,公谓扬雄之赋与己敌体,子建之诗于己相近也。考字书:物料之料从去声,料度之料从平声。《左传》:“臣料虞君。”⑥《唐书》本传:甫少贫不自振,客齐、赵间,李邕奇其才,先往见之。《北齐书》:神武自太原来朝,见宋游道,曰:“尝闻其名,今日始识其面。”赵曰:公《哀李邕》诗:“伊昔临淄亭,酒酣托末契。重叙东都别,朝阴改轩砌。”追言洛阳相见事,岂非公与邕先识面于洛阳乎。《新史》盖误以再见为始识面矣。⑦《唐书·文苑传》:王翰,字子羽,并州晋阳人,及进士第,张说辅政,召为秘书正字,终道州司马。《左传》:“二三子先卜邻矣。”陶潜诗:“思与尔为邻。”【朱注】邕、翰皆公同时前辈,识面、卜邻乃当时实事。旧注引杜华母使华与王翰卜邻,出伪书杜撰。⑧刘峻《辩命论》:“孔墨之挺生。”《蜀志·吕凯传》:“诸葛丞相英才挺出。”⑨古诗:“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⑩应璩《与弟书》:“伊尹辍耕,郅恽牧羊,思致君于唐虞,济斯民于涂炭。”《孟子》:伊尹使是君为尧舜之君。(11)《诗序》:“美教化,移风俗。”《何氏语林》:阮孝绪叹明宾山曰:“是使还淳返朴。”
此意竟萧条①,行歌非隐沦②。骑驴十三载③,旅食京华春④。朝扣富儿门⑤,暮随肥马尘⑥。残杯与冷炙⑦,到处潜悲辛⑧。主上顷见征⑨,欲然欲求伸⑩。青冥却垂翅(11),蹭蹬无纵鳞(12)。
(此慨历年不遇,申明误身之故。萧条八句,前因贡举不第。见征四句,后以应诏退下。黄生曰:骑驴六句,极言困厄之状,略不自讳,隐然见抱负如彼,而厄穷乃如此,俗眼无一知己矣。)
①李陵书:“但闻悲风萧条之声。”②《列子》:“林类年且百岁,拾穗行歌”。桓谭《新论》:“天下神人五:一曰神仙,二曰隐沦。”嵇康诗:“寻山洽隐沦。”【朱注】“言以穷困行歌,非隐沦肥遁之流也。”③汉灵帝时,执政皆骑驴。《后汉·独行传》:向栩或骑驴入市,乞丐于人。公两至长安,初自开元二十三年赴京兆之贡,后以应诏到京,在天宝六载为十三载也。他本作三十载,断误。④《仪礼》:尊士旅食于门。郑注作众食解。魏钟繇表:“旅食许下。”作旅寓之食解矣。魏文帝《与吴质书》:“旅食南馆。”郭璞诗:“京华游侠窟。”⑤鲍照侍:“结友多贵门,出入富儿邻。”⑥《世说》:司马德操曰:“坐则华屋,行则肥马。”⑦《颜氏家训》:“残杯冷炙之辱,戴安道犹遭之,况尔曹乎。”⑧潜悲辛,含悲不忍言也。鲍照《野鹤赋》:“对钟鼓而悲辛。”⑨《年谱》:天宝六载,诏天下有一艺诣毂下,李林甫命尚书省皆下之,公应诏退下。《淮南子》:“主上出令。”《汉杂事》:宣帝时,蒋蒲与子方召见征。⑩《易》:“尺蠖之屈,以求伸也。”(11)《楚辞》:“据青冥而摅虹。”注:“青冥,云也。”《后汉·冯异传》:始虽垂翅回谿,终能奋翼渑池。王通《东征赋》:“道之不行兮垂翅东归。”(12)《海赋》:“蹭蹬穷波。”王褒《圣主得贤臣颂》:“沛乎若巨鱼之纵大壑。”
甚愧丈人厚,甚知丈人真①。每于百僚上②,猥诵佳句新③。窃效贡公喜④,难甘原宪贫⑤。焉能心怏怏⑥,只是走踆踆⑦。今欲东入海⑧,即将西去秦⑨。尚怜终南山⑩,回首清渭滨(11)。常拟报一饭(12),况怀辞大臣。白鸥没浩荡(13),万里谁能驯(14)?
(末段感怀韦丈,而致临别缝绻之情,甚愧四句,藉韦公为知己。窃效四句,不得志而思去矣。今欲四句,欲去而不忍径去。常拟四句,欲留而不能复留也。诗到尾梢,他人几于力竭,公独滔滔滚滚,意思不穷,正所谓“篇终接混茫”也。然须玩其转折层次,不可增减,非汗漫敷陈者比。此章首段四句,中二段各十二句,末段十六句收。)
①赵曰:厚,言其相待之厚,如《世说》范达深愧其厚意。真,言其怀抱之真,如《庄子》云其为人也真。②《书》:“百僚师师。”《史记》:相国位诸侯王百僚之上。③《前汉·朱云传》:“嘉猥称云。”《后汉·孔融传》:“猥惠书教。”曹植《责躬表》:“猥垂齿召。”注:“猥,曲也。”又解作遝。《范滂传》:“所劾猥多。”此诗言频育佳句也。《世说》:孙兴公作《天台赋》成,以示范荣期,每至佳句,辄云:“应是我辈语。”④《前汉·王吉传》:吉字子阳,与贡禹为友。世称“王阳在位,贡公弹冠”,言其取舍同也。刘孝标《广绝交论》:王阳登则贡公喜。⑤《仲尼弟子传》:原宪摄敝衣冠见子贡,子贡耻之。曰:“夫子岂病乎?”宪曰:“吾闻之,无财者谓之贫,学道而不能行谓之病。若宪,贫也,非病也。”子贡惭而去。⑥《吴越春秋》:“公子光心气怏怏,常有愧恨之色。”怏怏,不平貌。⑦《西京赋》:“大雀踆踆。”注:“踆踆,行走貌。”⑧《庄子》:“石户之农,携子入于海,终身不返。”《易林》:“东入海口。”⑨裴让之诗:“申胥欲去秦。”李斯《上始皇书》:“天下之士,退而不西向,裹足不入秦。”⑩《诗》:“终南何有。”《元和郡县志》:终南山,在京兆府万年县南五十里。渭水在万年县北五十里。(11)《西征赋》:“北有清渭浊泾。”(12)《史记·范睢传》:“一饭之恩必偿。”《后汉·李固传》:“窃感古人一饭之报。”注:“谓灵辄也。”(13)《杜臆》:白鸥,承入海来,用海客事,属在自己说,以东海望秦川,则相去万里矣。鲍照诗:“翻波扬白鸥。”赵曰:浩荡,或取流放之貌,如《离骚》“怨灵修之浩荡”。或取旷远之貌,如《楚辞》“志浩荡而伤怀”,《东坡志林》:子美“白鸥没浩荡”,言灭没于烟波间耳,宋敏求谓鸥不解没,改作波字,便觉神气索然。今按《易林》:“凫游江海,没行千里。”此没字所本。(14)阮籍诗:“双翮凌长风,须臾万里逝”。颜延之《王君咏》:“龙性谁能驯。”驯,驯服也。范元实《诗眼》曰:山谷谓文章必谨布置,每见后学多告以《原道》命意曲折。后予以此概考古人法度,如子美《赠韦左丞》诗云“纨袴不饿死,儒冠多误身”,此一篇立意也,故使人静听而具陈之耳。自“甫昔少年日”至“再使风俗淳”,皆言儒冠事业也。自“此意竟萧条”,至“蹭蹬无纵鳞”,言误身如此也,则意举而文已备矣。然必言其所以见韦者,于是有厚愧真知之语,而所以真知者,谓传诵其诗也。然宰相职在荐贤,不当徒爱人而已,故曰“窃效贡公喜,难甘原宪贫”。果不能荐贤,则去之可也,故将东入海而西去秦。然其去也,必有迟迟不忍之意,故曰“尚怜终南山,回首清渭滨”。然后知不可以不别,故曰“常拟报一饭,况怀辞大臣”。夫如是,可以相忘于江湖之外,虽韦亦不得而见矣,故以“白鸥没浩荡,万里谁能驯”终焉。此诗前贤录为压卷,其布置最得正体,如官府甲第,厅堂房舍,各有定处,不可乱也。韩文公《原道》与《书》之《尧典》盖如此,其他皆谓之变体可也。又曰:诗有一篇命意,有句中命意。如此诗前后布置,是一篇命意也。至其道不忍决去之意,则曰“尚怜终南山,回首清渭滨”,其道欲与韦别之意,则曰“常拟报一饭,况怀辞大臣”,此句中命意也。盖如此,然后可谓顿挫高雅矣。
董养性曰:篇中皆陈情告诉之语,而无干望请谒之私,词气磊落,傲睨宇宙,可见公虽困踬之中,英锋俊彩,未尝少挫也。
王嗣奭曰:此篇本古诗,而颇带排句,以呈左丞,故体近庄雅耳。通首直抒隐衷,如写尺牍,而纵横转折,感愤悲壮之气溢于行间,边缘踌蹰,曲尽其妙。
《东皋杂录》:或问荆公,杜诗何故妙绝古今。公曰:老社固尝言之:“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严羽曰:五言始于李陵,以兴在汉,故云古诗。
茅一相曰:独孤及云:五言之源,生于《国风》,广于《离骚》,若于苏、李,盛于曹、刘。当汉、魏之间,虽已朴散为器,作者犹质有余而文不足。以今揆昔,则有朱弦疏越、太羹遗味之叹。
徐用吾曰:五言古诗,或引兴起,或赋比起,须要用意深远,托词温厚,反覆优游,雍容不迫,或感古怀今,或怀人伤己,或潇洒闲适,写景要雅淡,推人心之至情,摹感慨之微意,悲欢含蓄而不伤,美刺婉曲而不露,要有三百篇遗意。
范梈曰:五言长篇,法有四要,曰分段、过脉、回照、赞叹。先分为几段几节,每节句数多少,要略均齐。首段是叙子,一篇之意皆含在其中。结段要照应起段,且选诗分段,节数耍均,三句则皆三句,四句、六句、八句,则皆不参差。惟工部夔州后诗,间有错综,然亦不太长太短也。次要过句,名为血脉,此处用两句,一结上,一生下也。回照,谓十步一回头以照题目,又五步作一消息语以赞叹之,方不甚迫促。长篇怕杂乱,一意为一段。以上四法,备于《北征》诗,举一隅之道也。
胡应麟曰:四言简质,句短而调未舒。七言浮靡,文繁而声易杂。折繁简之衷,居文质之要,盖莫尚于五言。故两汉以还,文人艺士,平生精力,咸萃斯道。又曰:统论五言之变,则质漓于魏,体排于晋,调流于宋,格丧于齐。又曰:两汉之诗,所以冠古绝今,率以得之无意。不唯里巷歌谣,匠心信口,即枚、李、张、蔡,未尝锻炼求合,而神气工巧,备出天造。又曰:古诗浩繁,作者至众,虽风格体裁,人以代异,支流原委,谱系具存。炎刘之制,远绍《国风》;曹魏之声,近沿枚、李。陈思而下,诸体毕各,门户渐开。阮籍、左思,尚存其质;陆机、潘岳,首播其华。灵运之词,渊源潘、陆;明远之步,驰骤太冲。有唐一代,拾遗草创,实阮前踪:太白纵横,亦鲍近矱。少陵才具,无施不可,而宪章汉魏,祖述六朝,所谓风雅之大宗,艺林之正朔也。又曰:古诗轨辙殊多,大要不过二格:有以和平浑厚、悲怆婉丽为宗者,即前所列诸家。有以高闲旷逸、清远玄妙为宗者,六朝则陶,唐则王、孟、常、储、韦、柳。但其格本一偏,体靡兼备,宜短章不宜钜什,宜古选不宜歌行,宜五言律不宜七言律。历考前人遗集,靡不然者。中唯右丞才高,时能旁及,至于本调,反劣诸子。余虽深造自得,然皆株守一隅,才之所趋,力故难强。又曰:备诸体于建安者,陈王也。集大成于开元者,工部也,青莲才之逸并驾陈王,气之雄齐驱工部,可谓撮胜二家。第古风既乏温淳,律体微乖整栗,故令评者不无轩轾。
王世贞曰:卢、骆、王、杨,号称四杰,词旨华靡,固沿陈隋之遗,而骨气翩翩,意象老境,则超然胜之。陈正字陶洗六朝,铅华都尽,寄托大阮,微加断裁,而天韵不及。李、杜光焰千古,人人知之。沧浪并极推尊,而不能致辩。元微之独重子美,宋人以为谈柄。杨用修为李左袒,轻俊之士往往耳传。大约五言选体,太白以气为主,以自然为宗,以俊逸高畅为贵;子美以意为主,以独造为宗,以奇拔沈雄为贵。然太白多露语率语,子美多稚语累语,置之陶、谢间,便觉不伦,乃欲使之夺曹氏父子耶。
-----------仇兆鳌 《杜诗详注》-----------
拜明招二先生墓有感
宋王柏
仲氏孤忠彻九天,青原淡月惨遗篇。
摩挲朱子呜呼字,寂寂庭前重怆然。
夜宿梅山寺
宋王遂
山寺逢晚秋,郊原带雨余。
禾收将有耳,民病化为鱼。
阴沴何当扫,兵氛苦未除。
岂无吴市隐,封事至公事。
送实之倅庐陵二首
宋刘克庄
刍言当日偶然同,白首家山各固穷。
海内仅存一畏友,人间遂有两愚公。
似闻黄阁登迂叟,且向青原访醉翁。
此士未庆无着处,栖栖十载六治中。
寄许介之
宋乐雷发
惹得诗名遍九州,酒徒棋伴半公侯。
离骚甘隐鱼鳞屋,乐府多传鳷鹊楼。
醉叶几窠藏菊径,蠹荷三亩护渔舟。
中原应有楼兰国,空锁吴钩到白头。
游天竺二首
宋仇远
登览欣逢胜日闲,苍松九里费跻攀。
行过绿水尽头路,步入白云生处山。
猿鸟尚能知异境,仙凡原不隔重关。
几时拂袖逃尘网,野衲村樵共往还。
水调歌头 送王子初之太原
元王恽
将军报书切,高卧起螭蟠。悲欢离合常事,知己古为难。忆昔草庐人去,郁郁风云英气,千载到君还。歌吹展江底,长铗不须弹。
路漫漫,天渺渺,与翩翩。西风鸿鹄,一举横绝碧云端。自笑鹡鸰孤影,落日野烟原上,沙晚不胜寒。后夜一相意,明月满江干。
伤王学士
唐沈佺期
闭囚断外事,昧坐半馀期。有言颖叔子,亡来已一时。
初闻宛不信,中话涕涟洏。痛哉玄夜重,何遽青春姿。
忆汝曾旅食,屡空瀍涧湄。吾徒禄未厚,筲斗愧相贻。
原宪贫无愁,颜回乐自持。诏书择才善,君为王子师。
宠儒名可尚,论秩官犹欺。化往不复见,情来安可思。
目绝毫翰洒,耳无歌讽期。灵柩寄何处,精魂今何之。
恨予在丹棘,不得看素旗。孀妻知己叹,幼子路人悲。
感游值商日,绝弦留此词。
偶作
宋蔡襄
作墨本谁氏,研摩有强弱。
摩尽不见墨,此处原非著。
题载记
宋李复
河鱼出龙门,云雷走平地。
飞腾不上天,临流夜生子。
生子子有神,怒风翻海水。
长爪探阳乌,中原苦腥气。
钳奴不耕作,扬鞭断其尾。
黄犊养成斑,奔登邺城址。
豹来抱虎儿,新棘多钩刺。
洛阳金凤凰,飞入漳河底。
东南寒日短,满地边尘起。
大衍易吟四十首
宋方回
原筮而后比,无疑方可升。
不食匪井患,有言奚困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