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记忆如初

瑟瑟秋风，梧桐细雨，丝丝缕缕交织成无数记忆的光影，被秋风吹着向远方掠去，想抓住记忆的一角，想要记起，却发现早已力不从心。

假如记忆如初，假如能回到过去，我是否可以向善良温和，永远拥有一颗童心的你说出那句深埋在我心底的那一句话。

打记事起，你在我的世界里被冠上了“外公”的称呼，可你却孩子气的瘪瘪嘴说：“我才不要当老公公，以后叫我老刘吧！”那股子神奇劲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于是“老刘”代替了“外公”，我咿咿呀呀的喊着，可却经常喊成“老牛”。你听到了，却也不生气，若无其事的笑笑，开始翻看字典，把在当时我眼里生涩难懂的方块字写在一张张小卡片上，成了我的语文启蒙老师，一遍遍，不嫌其烦的教着，教完一个又教另一个，直到我全部学完为止。

年幼的我一点也不像一个女孩子，顽皮极了。那是一个夏夜，你和院子里的老爷爷们在那棵黄角树下乘凉，嘴里闲闲的叼着一根烟，火花在烟头一闪一闪的，像夏夜里的萤火虫一般，美丽极了。我抑制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跑到你跟前，看见你优哉游哉的神情，一把夺过烟猛吸两口，浓烈的烟味充满了我的口腔，我没玩那个猛咳起来，一甩手把烟头甩到地上，而你和看门大爷却笑得开心，原本昏花的眼睛明亮起来，好比当夜皎洁的月光。

长大后我的错误接连不断，并染上了许多坏习惯，让家人伤透了脑筋。只是你仿佛从未发过怒火，每次都温和的开导我，将我的坏毛病赶跑。那一次我的行为最为恶劣，前一天因为迷恋小说刚被父母训斥完，第二天放学竟然又抱起了小说看得如痴如醉。你劝阻我，我以为你只是温和，便不听，没想到你面色铁青地举起拐杖，我吓得缩起了头。你的拐杖在空中停留片刻，缓缓放了下去，我听到了一声失望的叹息。你从那以后搬回了老家，再一次见面早已是生死两茫茫、、、、、、

如果回到当时，如果记忆如初，我一定会会狠狠惩罚我自己，惩罚我为什么没有听你的好好思过。可惜一切都太晚，直到你匆匆去了，我才如梦方醒，心里落了空，留下一片空白。

我马不停蹄地在岁月的星河中打捞，却只捞到了如许残缺陈旧的记忆碎片，一片片用心拼凑，却拼不出你温和明亮的笑脸和失望低沉的长叹。满眼盈泪，怅望月光，再看不清那晚凉风中你如皎月的双眼。

假如记忆清晰如初，我便只想忆起你的音容笑貌，一字一句，再回到那个凉风习习的夏夜，看清你被月光照亮的眼眸。然后，在这萧瑟秋雨中，缓缓叹出那句告别已久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