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那边独好
你可曾到过呼伦贝尔看那“风吹草低见牛羊”之景?你可曾去那会稽山阴之兰亭尝那“羽化而登仙。”你可曾立于那赤壁凭金吊古观那“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之人?固,美物,人皆爱之;美景,举酒相伴。
然而,天下胜景看的人多了,写的人多了,不觉,观景的心情也麻木了,才知,我真正爱的,是那五元钱的车票,是那曲折回环的小路,是那“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尤其要说的,是那大片大片的油菜花。
吾心之所向,唯山间之清风,江上之明月;吾心之所感,唯田上之黄花,花间之身影。“此等俗物足矣?”“足矣,风景那边独好。”
老人们泡一壶菊茶,仰面靠上一张躺椅,悠哉悠哉晃着手中的蒲扇,谈天论地。三两孩童呢,围着棵老树,踩着那从树荫里稀疏落下来的光影,忽一抬头,望向那远处,兴奋的喊着“看,油菜花开了!”是的,油菜花开了。那时的我,爱着一袭淡雅的长裙,置身于花海间,偷瞧蜜蜂采蜜,蝴蝶伴舞。等那蜜蜂径直朝这朵不曾见过的花飞来寻着蜜时,我咧嘴一笑“嗨,花间精灵。”
“咿呀呀……”记忆里的声音从远处走来,我转过身“三姨,油菜花开的可好啊。”“是啊,挺好……哎呦,别乱动。”三姨从记忆里踏来,仍是背着那箩筐的,用后背撑起的箩筐里仍是立着个点儿点儿大的小孙子。
小孙子好奇的看着这摇曳的油菜花,这翩然而起的碟,兴奋的跺了脚,张着手去抓那扑楞着翅膀的蝶。三姨把背着的箩筐向肩前腾了腾,穿过油菜田。油菜花因为三姨背上的箩筐,向两边半倒去,一浪一浪,仿佛蜻蜓点水荡开的波粼似的。
三姨穿到对岸的小溪边,利索的取下箩筐,抱出小孙子,小孙子张着手左脚就往小溪里踏去,三姨转过身,一把拉回小孙子,单膝跪下来,提了提他的裤子,又给他挽了三层裤脚才放心得让他玩水看鱼去。这时,三姨坐在泥地上,右手倚着箩筐,瞧着自己种的大片油菜花,瞧着自己的小孙子还有这背了多年的箩筐……
箩筐,油菜,三姨,孩。
我的心里一直有片油菜花田,那里住着我的三姨和小孙子。油菜花荡漾,咿呀耳语传来。一花两影,一袭白衣。
“此等俗物足矣?”“足矣,风景那边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