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独白

一时间觉得你老了许多。

童年的记忆里，对你只有不满和埋怨。当别人的孩子被父亲高高举在空中一圈圈旋转时，陪在我身边的却只有外公；当别人的父亲为孩子生病焦虑时，回应我的却是一阵阵忙音；当别人的孩子在生日上收到父亲精心准备的礼物时，你却总是那句“下次吧，爸爸今天很忙”就轻轻带过。那时候的我经常哭湿枕头。

直到有一天，外公因病住进了医院，你回来接我放学。尽管我曾对你有太多的不满，但知道你会来接我还是有太多的期待。可是我忘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也由起初的喜悦变为最后的失落。我孤零零地站在墙角。灯光下映着我小小的身影，耳边老师用清脆的声音叫走了我身旁的小朋友，我知道那是因为他们的家长来了，可是这跟我一点点关系都没有。我只能继续等待，直到后来老师也不耐烦地转身离去，还不忘关掉唯一的灯盏。那时的我有多么的无助，却只能小声地啜泣，忘了后来是怎样回家的。只是从此以后，我就特别害怕停电、怕黑，怕一个人。可是这些我从来都不会告诉你，因为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必须要习惯。

步入中学时，我就读在离村子不远的一所私校，好不容易放一次月假，你却总在成绩上纠结，隔三差五地拿我和别人比较，丝毫不顾忌我的感受。不管途中我有多努力，进步了多少，你都不闻不问，因为你只在乎结果。当别人在你面前夸赞自己的孩子时，你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因为我让你丢了面子。从那以后，我故意疏远你；从那以后，我不愿你回家；从那以后，我们之间有了很深的隔膜。

你一定不知道后来我为什么又转变为一副乖乖女的形象吧。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我在房里放着震耳的流行音乐，而身旁的你却像孩子般地熟睡着，丝毫也不受影响。我想你大概是真的累了吧，后来我终是不忍地替你拉上了被子。也是那一瞬间，我才知道你是病了。望着你那被岁月无情侵蚀的面庞，我的心隐隐作痛。想想开学报名那会儿，你一贯严肃的脸上也挂起了讨好的笑容。往事一幕幕地被忆起，才发现原来你心里是如此爱我。而如今，那个温暖我生命的手掌，在时间的洗涤下如繁花被碾落般慢慢凋零着。蓦然发觉，原来他对她的好，远比她欠他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