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不起茶园情
“想在我的小竹篓里,装一把夏天。”
在阳光明媚的夏季,我迎着炙热的日照,来到了碧波荡漾而又绿水青山的海南。
在海南琼中的高山上,藏着一座黎苗竹寨,名为“天上什(zá)寒”。
漫步在悠悠绿田,热情好客的黎族阿妹洋溢着的是阳光温暖的笑容,“要来我们的村子里做个客吗?”
穿过稻田成片、满眼翠绿,在处于上千米海拔高山的什寒,并不若“高处不胜寒”,群山环抱,炊烟袅袅,仙气缭绕又烟火气十足。
大小沟道溪流纵横交错,给山林带来无穷灵气和活力,轻抚着你耳边发丝的微风,也仿佛夹杂着丝丝甜味儿,清风明月,沁人心脾,让人的呼吸仿佛都轻盈起来。
山水间的云雾似轻纱,飞来荡去,伸手好像就能扯下整片薄纱,盘旋缭绕在村寨间。
走进庭院,足下是古朴的青石瓦,干净利落,看上去朴实而灵动。
在这里你可以同黎族少女,织一张黎锦在庭院;晾晒好的布匹在苗族祖母手下一针一线,缝绘出一年的光载,这份时间打磨出来的手艺和传承的心意在暗处隐隐延续。
当黎族阿妹跳起竹竿舞唱起歌,竹竿交换碰撞的声音清脆回响,苗族阿哥便会舞起招龙舞来应和,目光所及,全都是笑盈盈的欢乐,眼神是灵山秀水熏陶出的清澈、宁静。
牵一只老黄牛,慢悠悠穿行在稻田,悠闲的牛尾晃悠悠驱赶着小虫。
我想,古人所谓的隐居,也是如此惬意的吧。
稻田在不一样的季节里都会有不一样的风情,田间栈道上可以骑行,也可以漫步,在稻子成熟的日子里,周身都是沉甸甸的金黄,时间在这里变得很慢很慢,细细感受风的轻抚,野外的清香,云朵的微笑,远山的拥抱。
而当你从什寒村,步入一方雨林秘境,“恭喜你解锁一个新地图,坐标一一百花岭”。
千年神木在这里幻化成一方竖琴,大大小小的根须垂下没入土中。
蚀骨的沧桑顺着这枝干往下埋藏于土,蓬勃的生机却攀着树冠往上迸发在半空,空中吊兰,繁茂的野生火龙果,还有寄生蕨,将它的枝干妆点得像一座空中花园。
五十多种生物寄生于其中,海底有鲸落,陆上有繁生。
“每一根枝叶都是它的一根琴弦。”
这是来自大自然最动听的演奏。
半躺在藤椅里,一丛丛翠竹遮去了阳光,时不时吹过的南风,让叶子沙沙作响。
黄昏下的什寒,炊烟升起,整个村庄犹如一幅画卷。
天色渐暗,夜晚山谷的风微凉,蛙叫虫鸣伴奏呼应,此起彼伏。
在这里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林间幽光,那是萤火虫在林间伴舞,内心仿佛跟随着,愈益清明,澄净。
关于琼中,这些就像神秘的传说,人间桃源,天上人间般的村落。
睡下吧,这里的夜晚很适合拿来做梦。
不知,梦见的是否会是后山山泉叮咚的声响中翩翩起舞的彩色蝴蝶,还是会梦见五月金黄的稻田,洋溢着青春活力的黎苗少女在互相追逐?
这天上人间般村落,只要你相信……
“它就一直存在着。”
香萦绕,涩丝毫,染舌尖而皆散去,这便是茶。
家乡产茶。
在这大山环绕的小县城中,特有的红土地种满了嫩绿青翠的茶树,一厢厢,一层层,漫山遍野。
幼时,我对茶的印象只有梯田层层、重峦叠翠的茶山和山中碧绿清香的茶叶。
在我的记忆中,天刚亮,便入山了。
清晨的茶园总是云雾缭绕山间,朦胧中中现出朵朵翠绿,如仙境一般,别有一番滋味,转而在茶树间,一股清香扑鼻,顿时心旷神怡。
“凡是沈从文心中的湘西而”凡有茶花处必有茶香,凡有梯田处必可采茶,则是我心中的茶乡。
在令时,采茶是妇女的事,戴着一斗笠,背着一茶篓,平极其麻利地在茶海中游动,不时地拉起了家常,说东道西,说长道短,嘴也是不会闲的。
我想:为什么家乡的茶如此适口,如此香醇?
是因为这一方水土,这一方人呀!
随着年纪增大,茶在我心中的印象更取决于那份醉香,那芳香。
我也开始喜欢在亲人们泡茶聊天之时,坐在一旁,烧一壶水,泡一壶茶,仔细盯着茶叶在沸水里翻滚,顷刻之间,开水将茶色逼出,汤黄而透出虹韵,一股清香在空气中洋溢,别有一番返璞真之感。
品茶品三样:茶色、茶香、茶味。
品茶的人习惯在喝茶前用手掀开杯盖,凑近鼻尖,细细品味那茶留下的氤盒;紧接着合上杯盖,将茶沏入杯中。
那茶汤的颜色,对于品茶之人,里面也有不少门道。
若将青香茶的颜色比作晨曦,那么浓香茶当属黄昏以前,如同晚霞般的美。
欣赏完茶汤的颜色,才小口报入,细细品味那留在舌尖的韵味。
我并不能算是一个品茶者,我只是个致茶者。
说来惭愧,作为茶乡人的我一直以来对于茶的好坏仅仅根据茶是否顺口来判断,未想过喝茶还能有哪些高深的门道。
我只知道,相较于浓茶,我更喜欢清茶,究其原因就是清茶少了份猛烈的苦涩,却多了份直白的清香。
如今的我,有时静坐屋中,春水煎茶,怎想着在喝茶时干杯盏间就大自然一把,云里雾里一会。
爱茶香潜移默化的影响,我渐渐爱上了喝茶这于宁静中致远的享受,如茶香般愈久愈浓。
故然,在我焦虑时,颓废时、疲惫时,一杯茶,足矣!
流年似水,稍纵即逝。
我相信对茶香的记忆并不只我一人拥有,世间定有千千万万个你,如我一般,在外想起铁观音时便或牵梦案。
那便是乡或,是思多的滋味。
惟愿世同风景万般熙攘过后,人我相忘两相无言,却有一缕飘香沁入心牌,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