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与雷锋
“呦,老头子,那么喜欢雷锋,不如干脆嫁给他得了。”刚进家门就听见奶奶酸溜溜的抱怨,手里拿着把青菜叶儿,眼神却斜斜地落在正捧着一本《雷锋日记》看得不亦乐乎的爷爷身上,明显是要帮忙。可惜奶奶估计错了——只闻爷爷有一声没一声的附和着:“嗯,好,我知道了,马上就去办。”居然还不忘配合着点头的动作。
此话一出,竟让一向精明的奶奶当场愣住了。我一瞧,大事不好,忙跑去拿起剩下的青菜帮着择菜。坐在小板凳上,可以刚好看清爷爷的侧影:阳光缱绻地倾洒下来,爷爷就这样被阳光包围着。接近古稀之年的他,只留下了岁月见证的半鬓霜华,记录流年的满脸皱纹——就这样一个久历风尘的人,眼中却也因一本书,流露出违背年龄的异样神采……唉,当真是“书”令智昏,“书”令智昏矣!看着看着,倒也想起了前几天我问爷爷《雷锋日记》有啥好看时,他的回答:
“看看这里”爷爷翻开书中被他折了角的一页,指着一处同样被他画了下划线的句子,道:“这写得多好,‘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可是,为人民服务是无限……”用蓝笔画下的线段,笔直地延伸到最后一个字,透着一股子的虔诚与敬佩。可惜,还是被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停。爷爷,这些东西都太假了。”在这个尔虞我诈的21世纪,各家自扫门前雪才是真理。如今做个好事都要防着被诬陷,不是不想留名而是不敢留名!爷爷要学做“活雷锋”固然是好,但我可不想看爷爷学着学着学成了“冤大头”。
可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令我万万也想不到的是,有一天我也会经历如此富有戏剧色彩的事情。
周六下午,迫于奶奶扬言要把书撕了的威胁,爷爷终于放下《雷锋日记》,挎上菜篮子与我出去买菜了。一路上,爷爷不是抱怨奶奶的“专政”,就是在念叨没有好事让他做。而我,则是在苦口婆心讲着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彭宇案”想要冷却爷爷的一腔热血,以免引火烧身时,只听——
“嘭!”“啊!”
伴随着一声重物倒地的声响,一位老人跌倒在地,手脚并用地挣扎几下却仍旧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肇事者”扬长而去,眼里厚上了一层无奈与无助。
感觉到爷爷准备迈腿过去,我慌忙一拉,说:“别去!”我就不信我刚才说的一切他全当成耳边风了,一点也没听进去。没看见周围的路人都面色不改,视若无睹,不着痕迹地绕道走吗?枪打出头鸟,骗子的花招可谓层出不穷,防不胜防。人心不古,贸贸然地伸出手,怎知眼前人不是披着羊皮的狼?叹了口气,正想再说什么劝止住爷爷,却对上了爷爷翻涌着愤怒的双眼。
“不去?为什么不去?是不是有一天我跌倒了你也不扶?”被爷爷的阵势吓住了,我一不留神手一松,爷爷就已扔下我小跑着到老人身旁。
“等一下!”见爷爷正尝试把老人扶起,当下就反应过来了,赶到爷爷身旁,先发制人:“我爷爷争当‘活雷锋’,乐于助人。冒着被讹的危险义无反顾,前来扶您,榜样一个!树要皮人要脸,老人家您可不能不厚道!大家可都看着哩!”对待一个很有可能是骗子的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怎么对长辈说话的!”爷爷一听立马斥喝起来。
“呵呵,没事,小孩子嘛。”老人先是一愣,随后马上明白过来。抽回爷爷拉自己的手,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倒也不计较,开口对我笑道:“小朋友,我可不是那种狗咬吕洞宾的人。刚才真是谢谢你爷爷了!要不然,我得在这躺一辈子喽!”幽默的语言一下打破了刚才不愉快的气氛,把我们都给逗乐了……
送走了老人,我问爷爷当时为什么要去扶,不怕扶出个麻烦吗?但爷爷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才答道:“雷锋说过‘但愿每次回忆,对生活都不感到负疚’,我不希望明天,后天,或是未来的某一天,回想这件事时,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那些无动于衷的路人们啊,那些嘲笑“活雷锋”傻的人们啊,那些自诩涉世甚深笑他人皆浊的人啊,可知真正看不清的正是你们!是,没错,“活雷锋”们有时真的好骗好欺负,但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对于你们,至少他们问心无愧,问心无悔!而你们,可试过摸摸自己的良心,敢问一句:还在吗?
爷爷啊爷爷,正如雷锋所说“一朵鲜花打扮不出美丽的春天,一个人先进总是单枪匹马,众人先进才能移山填海。”就让我与您一起,向雷锋同志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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