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回忆

“不要再叫我宝宝。”我冷静的告诉妈妈，然后刻意无视她愕然的脸，关上门。

“宝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声音极轻极遥远，仿佛与我只见有很长的距离。

那么以前是怎样的呢?我倚着墙，有些迷惘。记忆深处那个小孩子，好像已经模糊了。我闭上眼，试图重拾那一段记忆。记忆里我成了个旁观者，立在一旁静静地望。

我看到妈妈了。那时的妈妈那样年轻，我是她怀中那个小小的婴儿。她抱着我，月光温柔。仿佛这个小小的生命，是她一生中最为珍爱的宝贝。

然后这个小小的婴儿一日日长大。模糊的记忆里，我只能看见她欣喜的脸庞——只是因为她的孩子喊了第一声妈妈。

她会放下手头所有的事去陪伴那个小小的我。她会绞尽脑汁做出不重样的早餐。她会为我一天的穿衣打扮费尽心思，她眼里心里只有她的孩子，全然不顾一日日到来的衰老。

我也看见了那时的我，总是奶声奶气地叫她妈妈，笨拙地抱住她的腰。也会为她拔新生的白发，为她的老去而哭泣。

她就紧紧抱住我。“别哭。”她说，“妈妈不老，妈妈就在这里，永远陪着你。”

再然后我继续长大。忽有一日，我厌倦了这样的疼爱。妈一直把我当作长不大的小孩子。她总是叫我宝宝。她总是抱着我。她总是无微不至地关怀我。而我，想要迫不及待地告诉她：我已经长大了!

我于是刻意拉远与她之间的距离，刻意无视她的关爱。然后我决绝而冷静地告诉她：不要叫我宝宝。

妈妈是最能感受这份疏远的。我伤了她的心了。只是她一直把伤心藏起来，不告诉我。

酸涩忽然漫上心头。我忽然深刻地明白，那样一份深沉的疼爱只是为了我。我不漂亮不可爱，却是她最最疼爱的宝贝啊。我所谓的“成长”，她欣喜之余是否也会感伤?可是这些，为何直到我重拾起记忆，才那样深刻的明白?

我打开门，扑入她怀中。她看着我的泪水不知所措。“别哭，宝宝。”她拍打着我的后背轻声哄我，像小时那样，“妈妈在这里”。

我终于重拾起那份记忆，我终于明白。我愿做你怀里长不大的小孩，只因你是最疼爱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