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童年画上句号
还记得小时候,天空永远是晴朗的,太阳总是金红色的,没有任何的刺激能让我伤心太久,毕竟童年是快乐的。
姥姥每天都骑着一辆崭新的三轮送我们去幼儿园。在路上,我经常会望着三轮车那黑红的挡板发呆,那油亮的挡板就像一块烙铁,带着一种庄严。
于是,我问道:“姥姥,这个棚儿是用什么做的呀?”姥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顺口答道:“铁的呀!”那时我仅知道铁很硬,不会旧也不会破,用天真的目光看着这块挡板。
每天下午,也是姥姥接我们回去。夕阳打在三轮车上,使那块挡板更亮了。姥姥看了看前方,说道:“快到饭点儿了吧?”她脚下更卖力地蹬着,那花白的头发在夕阳下一跳一跳的,闪烁着银光。我并不管吃饭,只是拿着车上的甘蔗啃啊啃。
后来,我离开了故乡,随父母到了重庆,生活虽然贫清,但总比故乡那个小县城好很多。我一天一天的长大,从日升到日落不知倦意地玩耍。
直到一天,我们兄弟俩在秋千上荡到六点多时,母亲忽然走进了校了小区,在小区灯光的映衬下,她的脸若隐若现。母亲带着哭腔喊道:“儿子,你姥死了!”也许是她太过于伤心,对于“死”字竟然没有一点忌讳。
我和弟弟吃了一惊,赶忙从秋千上跃下,奔向母亲。
第二天,我们就请了假,坐飞机回了故乡。不过两年而已,姥姥蹬三轮车的景象又浮现在我的面前。故乡的天还是怎么蓝,但似乎掺了点灰;故乡的树还是怎么绿,但掺了点假;故乡的太阳还是这么亮,但掺了点悲凉。恍惚中,姥姥的银发一跳一跳的,但再也见不到。
晚上,在用铁架搭起来的简易灵堂中,我跪在地上,对着长生烛默然不语。忽然,我问道:“姥爷,姥姥的灵魂真的就顺着这缕烟飞到天堂上了吗?”姥爷蹲在一边,只是别过头默默地抹了下眼睛。我也出了神,看着那烛火,越看越觉孤寂。
棺材下葬,我一个人在林子中漫步,毫无目的。二姥姥还在哭,我虽也伤心,但终是一滴泪也掉不出来。
去年又回了趟家,老屋里有许多破东西堆在一个棚子里,小时觉得宽大的门,现在看上去确是这样矮小。在那棚子里,我找到了当年崭新的三轮车,它已暗淡无光,漆裂了,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姥姥的三轮车旧了,可我连她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金色的童年褪去,前方充满了未知。我的童年已画上了句号,无法回返,只有且行且珍惜。
姥姥的遗像,默默地注视着这座院子。挂钟的旁边,有她淡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