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清香
孤鸿咽萧声,雄鹰矫矫,兜转数载,栀子花开,闻风几许,我们颠过岁月。时间酿着一壶老酒,岁岁复年年,酒渐醇了,而我踮脚在回潮的记忆念起青春那分热爱,那缕永久萦绕的清香。
暮蔼霏微,斜日越栊,疏桐流响,碎叶擒栀子,栀子擎着软乎的花瓣小憩,蹚进夏天里。在那个夏天微风不燥的日子里初识沙画。画展云屯雾集的作品里独独有一处扯住了我的目光。一幅沙画作品,绘着栀子,乳色沙子挥洒出去绘成花瓣,飘逸斜出,似鸿飞跃,似白雁矫翼,些许凌乱而不形散。且沙画有它独特的魅力,画面中心栀子因沙子的原因似有烟霏环抱,若仙娥倚榻。
那日沙画带来的惊艳与震撼于心底烙下深深印记,美的潮涌涤纶了心灵,一腔热血席卷。但初试只觉新鲜有味,长久方知礁石暗涌,苦难纷至沓来。
桌案前我拧眉瞧着自己的画作,歪斜的弧线,没能完美勾勒的山峦,粗细不匀的河流,不和谐的画面,我踢开椅子,将画作胡乱一通抹乱,走出门去。本就三分热度的我捡起了想放弃的想法,学好真难,我幽怨的想到。我抬头,外面风景正盛,冥冥长空,邻居阳台大肚子的白瓷花瓶咽下花柄,擎着栀子,半欹枝桠,含苞待放。我瞧见这片栀子,又忆起那天的惊艳,在这风华正茂的日子,我总得做点什么。我下了狠心咬牙对自己说,就拼这一次。
自此,每个周末黄昏,我捧着平板,苦苦琢磨着视频里的手法,每一个细节,我为了一个细微的差别苦改良久,踌躇于一勾一抹的偏差,倾,扬,洒,勾,绘,拉,久举着的手酸痛异常,沙子摩砺指肚,泛着淡江。我为了能拉出完美的曲线一遍遍勾勒,练习。
我驻足思索,为如何承现完美空灵的景象苦思冥想。我想让那些山林,河流,栀子在我的画里动起来,变得灵动,鲜活。我渴望呈现最生动的画面。我为如何描摹生机的春苦恼,为如何绘出山壑的崎岖长叹,我为如何描出大疆的壮阔考量许久。
多少次心乱一把沙打乱重绘的画作,多少次不满意修改数天的经历,但我抬头那盆栀子开得正艳,一如我那日画中所见。我想那盈盈开在我心底。青涩的笔触,凌乱的画面,倔强的沙子,我当时稚嫩无疑,一撒一扬,一落一描,但我想那时我绘出了自己的青春,我无悔。
光的酒渍攀上梧桐耷拉着的树皮,驳影闲逛着,瞬息数载光阴辗过。已忘却栀子开了几载了,而我业已可以熟捻地作画。轻轻摩挲那些泛黄的旧照,稚嫩青涩的画作现在看来那么拙劣,但那是我的青春啊,我轻轻呢喃。一旁栀子的清香隐隐渗进心底。
鹊衔曙光,池月溶桐影,流芒正艳,栀子盈盈,彼时我们风华正盛,风将记忆吹了个凌乱,愁绪被连根拔起,故事换了模样,但我永远记着青春中的那缕清香,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