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终于平静下来了
天气冷得出奇,野风咆哮着卷起雪花,升腾起呛人的白烟。
温暖的红砖房里,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柴火在灶炕里噼啪作响,锅上冒着润白的蒸气。我和弟弟早就饿了,眼巴巴地等待着第一锅酸菜肉饺出笼。
这时,有人叫门,父亲出去片刻,带回一个衣着单薄的外乡人来,那人的面部有一道刀疤,“哆哆嗦嗦”不停地抖着,头上有一层亮晶晶的雪花片。父亲请他进来,暖暖身子,那人就换了双鞋,缓缓地走向火炉,母亲连忙端来了一碗酸菜肉铰,可外乡人只吃了几只就说吃不下了,我看见他的脸上,充满了悲伤。
良久,他烤好了火,用一种忧伤的眼神盯着父亲看,父亲抽着烟,沉默不语,空中长长的烟圈是父亲的回答。
“大伯,今天我就睡在柴房吧”,异乡人首先开话,“这那是咱山里人的规矩,你就睡我炕上吧。”父亲应道。那夜,父亲和异乡人谈了一夜,我细细地听着,也一夜未睡。原来,那异乡人是从四川来的,是个军人。21岁在执行一次任务时,不顾生命危险与歹徒搏斗,歹徒一刀划在他脸上,趁机逃跑了,而这位异乡人脸上就有了一道不可抹去的刀疤。这次他也是来执行任务的,出来时带着一只名叫“黑虎”的特种警犬,却因在暴风雪中迷失了方向,而那只特种警犬也不见了,他想着想着,心里又后悔又难受。
我早上起来,听见有“汪汪”地叫声,咦?奇怪了,这雪花漫天的,哪来的狗?我听错了吧?又是“汪汪”两声叫得很凄切,使人有种怜悯之情。我忙穿上衣服,揉揉朦胧的眼去开门,呀!我惊了一怔,原来真是条狗!这只狗不停地抖着,尾巴、头上,身子上都覆着一层雪花,我刚拉开了门,那狗便一下蹿了进来。我轻轻地拍掉他身上的雪花,往炉内加了两大块木头,把它放在炉子边暖暖身子,它也不客气地卧在炉子旁“汪汪”地撒欢呢!这时,异乡人已穿好衣服走了出来,边走边大声喊着:“黑……虎,你……跑哪去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他抱着黑虎的脑袋,“黑虎”哈着舌头,摇着尾巴,眼神中也满是喜悦。
那异乡人第二天中午就要离开,爸爸见无法挽留,便拿来一包饼子并指着连绵的大山同异乡人说着什么,异乡人接过饼子,道谢了一声便渐渐消失在皑皑白雪之中……
时间已是过了中午,雪似乎没有停下的迹像。“黑虎”跑在异乡人的前面,不时左闻闻,右闻闻地向前走着,总想嗅到熟悉的气味,可这白茫茫的世界把一切都掩盖住了。“黑虎”突然像发现什么,不安地“呜呜”低吼着,向着一条小路冲去。突然“咔嚓”一声,顿时熬红的鲜血从“黑虎”脚上喷射出来,“黑虎”嗷嗷直叫,用一双乞求的眼神看着这个异乡人。“黑虎——别动!”异乡人大喊着冲了过去。“是捕兽器,别怕‘黑虎’,一会儿就好!”异乡人从腰间掏出手枪,瞄准捕兽夹的弹簧处,“砰!”的一声,捕兽夹被射穿了,异乡人用手一掰,“啪!”捕兽夹裂开了,“还好‘黑虎’没伤到骨头,”异乡人边安慰着边拿出消炎粉给“黑虎”上药,再用纱布包扎好,黑虎终于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