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在一个星期五的下午,一只蜜蜂飞进纱窗与窗户的小小地方中。我合上纱窗,将它囚禁在一个绝佳的监狱里,一面是带着水渍的玻璃,一面是网格及它二十分之一的纱窗。它被惯性带到了窗户底部的橡胶上,迷茫的打量着窗外鸟语花香的世界。但我相信它知道——它出不去了。
就这样,它打量、琢磨着怎样逃出去,我也打量、琢磨着它。这是一只体型偏大的蜜蜂,全身长满了黑与黄的绒毛。它的绒毛十分细密而尖锐,像仙人掌上浓密的刺。尾部长着一个尖利的刺,它的同类,曾经用那狠狠蛰过我手的刺,奶奶用大蒜抹着伤患处,那疼痛我至今记忆犹新。所以,尽管它紧趴在玻璃上,触角不安的剧烈颤抖着,我也没有半分怜惜。享受着“我为刀俎,它为鱼肉”的这一刻,见它病怏怏的样子我十分无趣,便用笔尖碰了一下它浑身打颤的身子。
这一碰,似乎惊醒了它。它发出短促而又尖利的一声“嗡”,手脚并用的攀爬着玻璃。我惊叹它能在光滑的玻璃上快速的爬行,四肢留下几条细长的痕迹。不过它遇到了阻碍——四周被纱窗边上的黑色橡胶堵严了,它“越狱”失败了。正当它停留在那儿茫然无措的时候,我快速的把纱窗一推,一拉,他被我这动作打到了窗户的底部,同时断了根胳膊,萎靡的蜷缩着,一动不动。
老师用指节敲了敲黑板,我赶紧坐好,可眼神还是止不住的往哪儿瞟,同桌也看到了它,急忙问我:“那是什么?”
我头也不回的回答:“蜜蜂。”
同桌吓了一跳:“怎么办……它死了没?”
我回答:“没有。”趁老师转过身书写时,我又用笔戳了戳他,它挪动了几厘米,充满了能量,用仅剩的几条腿爬上了窗顶,被橡胶狠狠撞了一下,坠落到窗底。
它仍不服输的爬起来,顺着右侧橡胶爬到顶,那是纱窗与窗户的接轨处,可惜缝隙太小,它不仅坠落到窗底,一条腿还卡在缝隙中,被折断了。它却毫不犹豫,又一次次踉踉跄跄的爬起来。
这次我不忍再看了,可脑海中的它像被囚禁在笼里的老虎,狠狠打着那铁笼,眼里有两簇坚强的火焰。我不忍再把它关着,那纱窗被我往前推了几寸,它抓住了这个契机,卯足了劲飞出那座“牢笼”,它成功了。
直到现在,我也时常想起它飞出“牢笼”的一幕:那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的小身子,透明轻薄的翅膀,还有那仅剩的几只腿用力飞出时。我想它那幼小的身躯为何能爆发出那样惊人的举动,后来忽然悟了——那是一个不甘屈于现实,永不言败并顽强灵魂的自我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