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抢夺
寒假结束了,天开始下雨,据说欧洲有些地区已冷得不用上课。我忽然有一种莫名的仇恨,仿佛明日的太阳升起的时候,便要伸手抢夺。抢夺什么呢?还有什么可抢的呢?只觉时光早已将它们掠去……
昨晚梦见外公和我下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难得去一趟外公家,他热情招待,而我却独自一人在里屋玩电脑,任他在外,轰隆轰隆将棋子倒出,一个人消除寂寞。
那不是太阳的过错,也不是时间在消磨,可我分明一点一点丢失了,分明是有谁在抢夺!
童年,还有一步步被吞噬的青春,犹如被一块块蚕食的八点钟的太阳。日食,尚有复原的一日……
我懂得这仇恨,听得到心中桀骜不驯的鞭响,抛却去呻吟,我要的是咆哮与呐喊!
有人说:“不是抢夺,是交换。” 我付出了什么?是金钱与心血,是时间与痛苦。可我又得到什么?普天下背了书包上学的学子,纵不是个个身怀绝技,却哪个不是苦心孤诣,为的是十几年后能够出人头地,得以从社会榨干了的小溪里舀一瓢自己的汗水?!可是上帝没有那么多资本,芸芸众生付出得太多,他还不起这笔血债,就让人自己还吧。
《风掀动流沙,像是一场合谋,满世界是风和沙的啸声。沙粒和沙粒彼此相似,彼此跟随,彼此依存,每一沙粒都是卑微的,弱小的,无辜的,然而它们竞相卷入的沙之流是强大的,合群的本能是不能抵御的。一夜之间,一个曾经巍峨的沙丘抹平了,另一个沙丘凭空矗立了。和平的遗忘,和平的重构,没有一颗沙粒能在空白之地发出嚎叫,让流徙的同类回望它们曾经高耸的位置,事实上也没有坐标可以确定它们的位置。一颗沙粒,如果它活着,它的生活也是碎屑式的,不连续的,片断与片断之间没有线索。
然而,总是有沙丘在夕照中起伏,镀着铜的颜色,每一时刻看上去都是亘古不变的,这构成大漠永恒的景致。》
匈牙利作家捷尔吉·康拉德写道:“今天,只有持不同政见者还保持着连续的情感。其他人则必须将记忆抹掉;他们不允许自己保存记忆……许多人热衷于失去记忆。”许多人,构成强大的社会集体,不合群的分子便是异变的分子,错乱的分子,是社会的叛逆。
而整个强大的社会集体,便似是一个集中营,一年一年上演着惨无人道却少有人呼喊的,静默的集体的谋杀!上帝满意了,因为他只需教会人们怨怨相报,教会人们用仇恨去交换更多的仇恨。
这笔血债,由此便算了结了统治者以下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