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可或缺
有些路啊 只能一个人走——《目送》
仿佛是身体里有一颗定时炸弹,会在和朋友谈笑风生的时候,忽然觉得周围的一切只剩下自己一人,然后他凭空出现;不过更经常的是,在一个人的时候,他就这样从容不迫地走过来,有时或许还端着咖啡,静静地看着我,用心照不宣的眼神询问:
“最近好吗,老朋友?”
明明是身体里面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却总是不敢直面他。总像一个怕极了的小孩。是害怕被人嘲笑不合群吗?是害怕不禁想起一些过去而无限追忆吗?还是说,我们早已把他定义为和贪婪卑鄙冷漠骄傲一样的恶魔?
“我是上天赐与人们的礼物,只是你们不知道怎么使用罢了。”他总是这样无比笃定地辩解
一个是叫“我们”的总是沉默怯懦低头不语的笨小孩
一个是叫“孤独”的总是微笑却神出鬼没的优雅绅士
开始的开始,随着时间前行,我们都会愈加感受到我们自己心中的他的存在——孤独。毕竟不同的人对待同一事物必然会有不同的观点,别人无法做到按我们的眼光来看待一切,一如我们也不能,而这种自我将随着成长不断加深,就算我们可以假装认可却始终骗不了自己。当然这也无可厚非更没有是非可言。但我们无法掩饰的是,他就这样出现在我们生活之中,引起了我们莫大的不安。因为我们一厢情愿地认定,他是可怕而无比强悍的怪兽。
于是就这样,我们和他开始慢慢熟识。又或许,只是他像我们灵魂中与生俱来的一部分,来去无影且不可割舍,我们只能选择习惯不能改变的东西。
他总是说,这些年很多人活得太喧嚣了太闹了,于是只要一安静一下,就变得惶恐不安。但很多时候专属于你的山顶,只有单人缆车能过通往,一路上的风景本都可以尽收眼底。可是很多人不愿只身前行,也不敢,于是只好选择和别人一样的路甚至是别人走过的路。于是一路上满是伙伴也总是欢声笑语,可到了终点才发现一切就像是往大海里面扔石子,留下的只有转瞬即逝的水纹。
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著名导演詹姆斯·卡梅隆独自乘坐单人潜艇深入全球最深的地方——马里亚纳海沟。从深海归来后卡梅隆说,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与寂静,但他也仿佛看见了生命的起源。或许所谓的孤独,在智慧的人面前不过是没有糖衣的药片罢了,看似苦涩无比且毫无益处,却可以在你将来每一次感染的时候将病毒毫不费力地击破。又似一束极其微弱的光,在未来身处黑暗之时,看见重燃的希望,停止急促的喘息。
每一次面对他,看着他的眼睛,就会如同看见了整个灵魂,看见了星空,看见了整个世界。那些深深困扰的迷茫与不安,犹豫与徘徊,自卑与懦弱,沉默与无奈,在他的陪伴下,被冷静一一解开。
“这是我带给你们,安静背后的,深入灵魂的叩问与思考,以及最温柔的勇敢与无畏,我是不可或缺的力量。”
每当朋友在遇见他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寻求安慰与陪伴,拼命想躲开他时,我都会想起那些很空旷的夜晚。我坐在书桌前的影子在夜里犹如破晓时的第一缕光那么刺眼。而他在我身后,轻声告诉我不要害怕一个人的日子,有时候是非要一个人的。因为他固执的认为,只有一个走的才算路,也只有一个人看的才算景。我会告诉朋友试着去接受他,因为有他的陪伴,我们可以在雾气弥漫的大海上寻找到远方我们自己的岛屿,那些荒芜而动人的岛屿。
所以请不要怀疑他存在的意义,黑格尔曾说过,每一个存在的事物必有其存在的原因。他的存在,不只是提醒我们是时候去交点新朋友或是我们太过内向,而是友善地告诉我们,现在是和自己交流的最好时机;他让我们明白什么是我们真正想要的;他在我们在十字路口不再踌躇,并选择出正确的方向与前路;他给我们时间,去完成自己最初的心愿,去研读世界;他把我们已经躁动了多日的心从红尘喧嚣中拽出来重新思考人生的价值与意义;他使我们明白,即使我们在平凡普通,也绝不是另一个普通人的复制品。他是我们的灵魂之门,通往未知的明天,我们的明天。
但很多人,却一直锁上了这扇门,唯灰尘肆意飞扬,青苔蔓延滋长。而终有一天,我们将老去,那扇门会在走到尽头,所有我们周围的人都已离开而我们也将告别世界之时,再度出现并自动打开。那些锁了一辈子的人,便看见了他的萧瑟看见了满目凄冷;那些早已开启这扇门,明白了为了让生命更有价值他不可或缺,善待、感谢甚至珍惜他的人,会在最后的路上仍然波澜不惊地去感受生命寻找自我,任时光荏苒跌宕起落,收几处美景,守一份安静。
所以我意识到,我将,我也必要渐渐习惯他——孤独的存在。因为他是我们的勇气与理智——让我们有勇气去坐上我们的单人缆车,让我们在这个会让人上瘾的浮躁的年代保有理智而不迷失。
所以当这位朋友出现时请不要惊慌,也不要抗拒,尽管他被大多数人厌恶,但不要忘了,他是与生俱来的礼物。
他也不可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