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外

路口泛着黄晕的灯光下，母亲总是那样裹紧大衣，畏缩地站着，昏暗的灯光斜落在好瘦小的身躯上，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让人感觉仿佛站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直到……

那天下晚自习，我像往常一样收拾书包准备回家。下了楼才发现天空飘起了细雨，地面上已潮湿堪，冷意袭来。我缩紧衣口，戴上帽子，只好顶着雨回家。我骑着车，雨水打在我的脸上，眼镜已变得朦胧一片，想到路口还站着母亲，我又加快了速度。

远远地，我看到路口那盏破灯，一晃一闪，摇摇欲坠，仿佛不堪重负随时都可能掉下来。我的车停在了路口，可奇怪的是却没有看到母亲。怀着一丝惊讶，我向家骑去，家里的灯还亮着，妈妈怎么没去迎我，伴着那么点不满，我大声喊道：“妈，开门。”可是回应我的是屋檐下顺势滴落下来的水珠，打在我的头上、脸上、鞋上。我埋怨道，这么晚了，到底去哪儿了。无奈，再一次骑上车，顶着风雨沿着路两旁搜索，雨水打得脸生疼，寒风灌进我的领口、袖口，心里的埋怨又深了一点。

突然，一阵汽车喇叭的声音，汽车从我的前方迎来，猛烈的强光使我睁不开眼，一阵炫晕过后，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磕磕绊绊地走着，被无尽的黑暗拥着，像一位夜行者迷失了方向。我很快认出那是我的母亲。

“妈，你干什么呢？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长时间？”母亲一怔，认出是我，随即冲着我笑了，那笑容晃了我的眼，像迷失者认清了方向。

“我看下雨了，想送件雨衣给你，看着看着还是看丢了。”

我愣住了，注视着母亲，母亲只外面套着件外衣，此刻用手紧拽着衣口，雨水打湿了母亲的头发，正湿漉漉地搭在脸上。

思绪飘回以前：

一杯牛奶，一句叮咛，一刻关怀。母亲为了让我早上多睡一会，每天早晨5点准时起床，为了做好早饭，倒好水，挤好牙膏，打好洗脸水，连衣服都帮我拿好放在床边，而我竟然……不觉眼睛发酸。我别过脸。“可是，你丢了怎么办？”我喃喃道。

路灯下，两个身影依偎着，充塞了整个巷口。

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意外，让我明白：母亲，就是我的生命。如果有来世，让我做母亲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