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
起初,是在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里,有一些鱼。带刺的锁链穿过它们的鳃,它们并不很游动。
但只要有一条鱼挣扎,就会造成所有鱼的疼痛。这种疼痛穿透它们的肺腑,它们发疯一样撕咬那始作俑者,直至它变成碎片。于是一切复归平静。
它们不会想要拆掉那些刺锁,永远不。如果血肉之躯比金属更容易撕碎的话。问题的本质可以不予理睬,只要你有办法解决问题的制造者。
但真正的问题在于,这一麻烦是具有共通性的,无处不在无可遁形的。只要它们存在,总有一天会彰显。有如潜伏在每个人身上的一枚定时炸弹。
我在自己的右臂上发现一个奇怪的伤口,进而感觉到疼痛。那伤口向内蜷曲,仿佛要吞噬一切它所及的外部之物。
“你,”他说,“我们不建议你进行手术,最好还是选择保守治疗。”
我几乎绝望了。我所关心的问题只是我自己的病,而并不关心什么全人类的共同命运。如果全人类的生命才配称之为生命,我个体的生命算是怎么一回事?
小道消息像野草一样向四处疯长。夜深人静时,人们关紧房门,锁好窗户,拉上窗帘,躲进一盏最昏暗的灯光之下,照见自己身上的伤口。他们会惊讶地发现,这伤口到处都在。
奇怪的是,他们早先从未注意到这一点,应该说,大多数人们没能意识到。那伤口的面积不大不小,所处的位置不算明显、却也并不隐蔽。但它确实在那里。
关键在于有一种权威性的声音,它使人们愿意相信,那并非是一种疾病,而是说:或许,它是一种轻微的瑕疵,像光滑鹅卵石表面上看到的色斑,是不足为惧的。
生存不会永恒常在,因为它打破了某种现存的规律。而是必须被制止的。
“这根本不是什么伤口。”他说,“这是植入芯片之后造成的愈合性疤痕。”
“芯片里存储着什么?”
“一切固有认知。所以,在芯片之外不会有任何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