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心中的一米阳光
我没有余秋雨学者的文化苦旅,也没有周国平先生的人与永恒;我没有王洛宾的音乐才气,也没有沙孟海恣意张扬的泼墨情怀。我只有心中的一米阳光,占据了全部的心房,与阴霾勇敢的博弈。
那个分别的暑假,晴空万里,万里无云。我眯着双眼,眼睁睁地看着空中恍若一杯巨大的橙汁倾斜而下,说不出话来。我们躲在香樟的树影斑驳下,弱小的身躯,哼着离别的歌。吴侬软语被一阵打趣声所取代,默默地交换礼物,像是在交换心中私藏多年的秘密。碧绿的青草地,铅灰色的石阶,操场上一圈又一圈的跑道,以及低空中缓缓盘旋的蜻蜓,它们都是所有故事的最好见证。而现在,它们都因为耐不住夏日的炎热与寂寞,静静地睡去了,准备为我们一辈子守着秘密。
他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喝着可乐,喉结上下翻动,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她倚在树上,听着音乐,眼神飘忽向未知处的远方;他大笑着讲述初中时代的故事,讲着讲着,几个人便笑做一团,追来打去,抢尽了镜头;她们彼此牵着手,说要保持联系,葡萄似的眼睛里差点就要流出葡萄汁……恍若隔世,恍若上世纪八十年代某个黑白影片的煽情镜头,却因为透明、自然、纯粹,而惹人落泪。
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只记得背景是大片大片的没有尽头的阳光。和平日里的一样,却多了点恢伤。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落,微笑地挥着手,留给彼此心中最完美的图画,背靠着背,留给灼热的大地最无言的哀伤。没有人知道下了公交车后,望着路边的电线杆,我心中喷涌而出的强烈的痛,像要把我吞噬,一阵又一阵直逼那个最柔软的角落,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只愿你们心中永远是那个微笑、快乐的我。只有阳光知道。它见证着我们的成长,我们的蜕变,是青春里不落幕的戏,唱不完的歌。
然而现在,沐浴着阳光,我可以淡定地凭栏听涛,从容地欣赏着戏子上演无尽的悲欢离合,回忆往事,也如过眼云烟,只剩下思念。阳光的感召下,只剩下祈祷和思念。
阳光之于我,是成长,是回忆,是青葱岁月里永远不离不弃的影子。是哭过、笑过、梦过、醒过、追逐过、希望过后的老人,沧桑地历数年轻时的往事,老泪纵横。回忆的本身没有意义,它不过是将发生过的事模糊变焦后乖乖遵从导演意旨的冗长片子,然而因为我们自己是主角,别人眼里陈滥的片子就鲜活了起来,成为了一辈子的弥足珍贵。
背着行囊走在同里温婉的江南水乡,觉得阳光是上帝对这个小镇最大的恩赐。光影交错于茂密枝叶间,跳动于波光粼粼之上,衬托出荫的阴凉。河道两旁的人家有摆茶铺的,招呼着客人喝龙井、碧螺春,我却更愿意喝一碗酸梅汤,沁人心脾。有开着传统的理发店的,咿咿呀呀的剃须刀唱着大上海的歌。有自己编织手工艺品摆个摊子卖的,那些小巧的桌椅板凳惹得路人频频驻足,煞是可爱。将镜头拉远,他们是漫天的阳光下幸福生活着的人;将镜头拉近,他们便成了荫影中向着阳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善良朴实的劳动者。
住在外婆家,阳光是只要拉开窗帘就看得到的风景。乡下的空气清新的可以养鱼,青草的气息,野花的倩影,桥头丛生的杂草挥着双手目送摇着船橹的老人。埠头上洗衣服的妇女,敲打着梆子,杂货店的老板娘摇着蒲扇看着墙角落满灰尘的电视机。小时候的晚上,会固执的哼哧哼哧地把躺椅般到天台,和外婆一起看窄窄的海里来往的船只,发着星星点点的光亮,看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冲我微笑,然后满天地找北极星。坐在外婆的膝头,和外婆打闹,呵她痒痒,或是抢走她手里的蒲扇,嚷着要外婆讲故事。夜幕中的星星就像晴天跳跃的阳光,伴着儿时的我渐渐入眠,它是最豪华最舒适的摇篮,也是最温情最动人的母亲。
现在我长大了,望着棉花糖似的白云却仍然渴望着拥抱阳光。它更像一部DV,在我成长的旅途里没有一次缺席,勤勤恳恳的工作,用它温暖的本质,俘获了我的心。
阳光之于我,是希望的指引,前进的动力,使踏出的每一步更加坚实和有力。
阳光之于我,是生活中的童话。无限的幻想,天马行空。思绪如脱了缰的野马,上了发条的舞蹈小人。
阳光之于我,是对未来的信仰,相信晚霞沉没之后的曙光乍现,相信辛勤耕耘之后的累累硕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