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记忆里的陪伴
村庄是古老时光里的肋骨,家乡则是守在记忆里的陪伴。如今,久别不见,我只能凭童年的回忆一点点拼凑那屋舍和小巷……
循着记忆的长廊溜进去,我拾起地上的一根细草。抬眼,此时春光正好,各式的小吃摊井然立于路两旁。空气中弥漫着新鲜的生活气息,久盈鼻间。隔壁王婶每次总会递上刚出锅的香脆煎饼,请我垫垫肚子,而我只是大方问好,并不接过。母亲说这是人家的营生买卖,不可贪嘴。是的,长久浸润在这无化学添加的香气里,邻里的那种和睦,俨然在童年中伫立成一道风景,家长里短亦集成了诗章,久久回响。
推开那古朴吱呀的老木门,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碌,不消片刻应该就能开饭了吧!缠绵的炊烟交织着绚丽的晚霞,拼凑成一幅归家图。远远的暮光下,父亲的身影愈发清晰。光亮的肩担一搁下,父亲仿佛也卸下一身的疲惫,饭菜也跃上了桌,一切刚刚好。家人的共餐是开心的,我像只小麻雀,不停地讲述学堂的乐事,父亲母亲亦是耐心地倾听,不时地交谈,一片融融,连米饭亦更可口香甜。而如今,城市的节奏如此快,繁忙的父母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同桌吃过晚饭了,每每想起,心中总是一阵怅然。
不知何时,霓虹下,嘈杂车行之声,慢慢地淹没了邻镇之间狗吠的悠长,尾气尘土的味道亦淹过了新雨后泥土的芬芳。彩灯倒映在本是波光耀眼的柔波里,像一团浓稠污浊的油彩,让人难以升腾起怜爱欣赏的雅韵。而父母亦是找到了高薪的工作,带着我,离开了这里,仿佛将我拉出了童年。
我回眼望去,萧瑟的寒风,夹杂着枯萎的落叶,打着转,而那条青石板的街,此刻尽是苍凉,似走过的岁月,踩过浪沙的老人,即将迈入人生最后的旅程。
谁说乡愁只是那羁旅客的专利,我的乡愁不是古人“千里关山千里念”,这个城市离家乡只不过几个小时的客流,可是我却不愿再回去。一种迷失和恐惧在心中升腾,如今的那个村庄,已不是童年的故乡。没有了悦耳的蝉鸣,亦没有扑鼻的花香,没有识得我如今成熟年纪的邻里,我宁愿让故乡永远地停留在记忆里,它成为我童年里的一颗金果。
人总是会长大的,故乡亦和其他异乡一样,义无反顾地向前走,丢了很多行囊。而我依旧不想离开记忆里的村落,它就像一根无法割舍的脐带,是守在记忆里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