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让我思念的如烟往事
每当听到机车哒、哒、哒的声音,我脑海里的思绪瞬间便会像渔网四散开来,回忆的往事像墨水滴在宣纸上,迅速晕染、扩散……
夏日的夕阳有着橘黄色的温暖,空气里有槐花的香甜。我躲在河里与小鱼们进行着激烈的交战,一个脚底打滑,整个人倒摔在水没小腿的河里,那溅起的晶莹水花里融入了我多少童年的美梦,它们跌落在小河,顽皮的小鱼吞了它去,悠哉悠哉游向远方。
奶奶的呼喊是我童年天堂里永不停止的伴奏曲。玩得正起兴时,常会听到远处她熟悉而又亲切地呼喊:“娃儿,回来吃饭了!”“呃,知道了。”抬头望见家里炊烟打着旋儿地在空中飘散,起身提着凉鞋往家里赶,边跑边应和,整个村里回荡着这最朴素却是最温暖的对话。自由的我一路上不知道洒下多少欢乐,惹得树叶都不住地哗哗直跳。
时间就像打在棉花上的拳头,无声无息地飞逝。院子里的那棵酸枣树转眼间便挂满了红得透亮的枣子,摘下一颗放在嘴里,清脆可口,又酸又甜,心里遍洒了蜜。奶奶坐在竹椅上,慢慢摇着蒲扇,满脸皱纹的脸像一朵盛放的菊花,就那样静静地安详地望着我。我时不时调皮地冲她微笑,她就一直那样笑着,笑着,那笑容像明朗温暖的阳光抚着我,像那一锅香甜可口的小米红薯粥饱着我,像身上缝着密密针线的夹衫暖着我……
开学在即,我特意回趟老家,我的魂魄被那慈祥的面孔牵着。奶奶见我回来,急忙从屋里迎出来。我的眼眶红红的,鼻子酸酸的,一伸手便把奶奶揽入怀中。天啊!这薄如蝉翼的身体是平日里干活连头都不抬一下的奶奶吗?我把奶奶搂得更紧了,我隐约感觉到了她的体温,温暖如冬日里的暖炉,不觉间泪竟打湿了奶奶的肩,可曾料想到,这一抱却成了我们之间永远的诀别。
肃东的冬日带走一切绿意,整个院子毫无生机。我绕着院子从里到外,一步一停,一步一回忆,院子里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她的气息,仿佛她就在这里,等我去牵她的手。当我走近时,眼前除了长满苔藓的青板砖,只剩胡乱飞舞的空中的尘,没有她。院子里是那样的沉寂,我只听得泪珠砸地的响声。当我挪到那棵光秃秃的酸枣树前,我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也就在那年冬天,酸枣树也走了,那个曾经硕果满枝的酸枣树也这样功德圆满地走了,似乎要去追寻一段未了的情……
转眼间冬去秋来又四年,家里变化很大,唯独那棵干树干一直挺立院子的正中间。虽然他与周围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协调,但始终没有人提出将它拔出去的建议。因为我们大家坚信,它还活着,就像奶奶永远活在每个人的心中,出现在每个人的梦里,从未离去。
我那似水流年里,还会有多少值得珍藏的如烟往事,那值得珍藏的亲情啊,我要把你编织成七彩的丝带,系在我夜夜思念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