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如水流年

花开花落几时知，人死人生几时见，忆如水流年――题记

父亲说过，当扬花落尽的时候，子归会啼叫，那会是一个美好的季节。但在父亲离家那几年里，扬花每年都会掉落，可始终也没听到半声的子归啼叫。

父亲和我坐在落满扬花的树下，那扬花似不甘掉落，依然鲜艳着，地上一片争相斗艳，半点不比树上的差，地上的扬花留着父亲的一份内疚，一份泪。随着一点点凋谢的花瓣，父亲一点点的讲起了一个流逝了的故事。

父亲是一个听话的孩子，这是对爷爷而说的，爷爷每提及这位儿子，便会在满脸皱纹的脸上绽开一个如花的笑容来。父亲年轻时的学习成绩一向很好，村内人对他赞不绝口，这让爷爷多了一份放心，当父亲上课不在家时，那时村里有间老医室，爷爷总爱往那里跑，到了那里在一群老人中一个劲地讲着自己儿子近况的学习怎样，村内人总爱听些让他们羡慕的话来。

村里人的肯定与关怀让父亲多了一份自信，父亲在高考时选择了一个分数较高的大学，在北方的一所高校。父亲虽然知道那是一个十分寒冷的地方，但那份自信足让他相信他应走得更远。

果然，父亲真的走远了，他考上了那个大学，这对爷爷来说，那却是生死分离的开始。爷爷当晚面色黯然，他不忍心让他们疼爱的父亲来个天南地北的分别。而这一走将会是几年呢？奶奶细心地为父亲准备行李，爷爷在一旁不声不响地看着父亲，似乎害怕他会不记儿子的模样来。在父亲走后爷爷终于是忍不住了，他老泪纵横，满口的残牙在宣誓着秋的颜色。

父亲虽然常写信回家，但爷爷更希望父亲能早日完成学业带着成功回家，那个时候我们那有一个说法，说是假如门口的扬花落尽时，那时儿子便会回家看望父亲。爷爷相信这一说法，门口恰有一棵不小的扬树，没年的秋天，爷爷总会在门口看着扬花凋谢，思念会让时间减速，那花儿好象迟迟不落，有时爷爷会伸手抓下几朵，恨不得花儿早些落尽。可当扬花落尽时，那门的远处却是白云千载空悠悠，那凸凹的山却从没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饥荒的年代来了，那是人们都得了病，爷爷也难逃厄运，父亲的信和父亲的影子在这厄运中消失了，爷爷每天躺在床上，眼睛仍望着窗外已长大的树，父亲音讯全失村内人从此前的赞美变成对爸爸的谴责。听到这样的话爷爷总大声的说：“他会回来的，他是个孝顺的孩子，扬花快落尽了。”

遗憾的冬季带走了留着期盼的爷爷，爷爷去世的那天还在向奶奶问扬花掉光了没，可最终花尽人亡。

中国迎来了改革开放，父亲脱离了困境，他带着几年的期盼回了家，可不知这一来却要在坟墓前见他的爹，父亲受到的不仅是伤心还有村里人对他的谴责的压力，可谁都不知他背后的艰辛。

说到这时，父亲已是泪流满面，地上是沾湿的扬花，扬花遇泪，欲枯无恋。又是一片花落下，父亲知道没有子啼声，可他却看到远处挂着的赤子之心。

记忆如水流淌着，却不敢染湿一路的风景，被染湿的是心，而心沾的是泪，只有泪让记忆变得如此清晰，花开花落几时知，人死人生几时见，唯见一滴伤心泪泡得夏季发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