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炊烟
一回到故乡,那炊烟便紧紧锁住了我的视线。
在乡下,炊烟是最常见的风景,正如赵丰所说“乡下不会没有炊烟”,炊烟是他心中的一份坚守。于我来说便又添了几分私欲,每每看见炊烟,那舌尖的馋虫便一发不可收拾。
老屋前,炊烟下,依稀可见奶奶的身影。
奶奶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可她那一手高超厨艺却不因此褪色。那灵巧的双手总会从热气腾腾的锅里端出一大碗美味的家乡菜,乐呵呵地看着小孙儿大口扒拉着饭菜,一脸慈祥。
而我对故乡最深刻的记忆莫过于奶奶那香喷喷的蛋炒饭了。
曾记得幼时,故乡的清晨总是冷冰冰的,小懒虫迷恋被窝的温度而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此时奶奶便会踏着小碎步走进厨房,揭开锅盖,洒上一圈油,坐在灶前,点着稻草,塞进灶膛,待那金灿灿的香油在锅里噼里啪啦地跳起舞,便一手将隔夜剩饭倒进锅里,伴随着“嗤啦”的声音,米粒麻利地来回翻动。等到了火候,她“啪啪”敲开三个鸡蛋,蛋清蛋黄杂糅着,包裹住米粒,再向锅里撒些调料,不一会儿,氤氲的香气便弥漫整个厨房。最后,奶奶抓起一把葱花撒在饭上,这一碗美味便真正出炉了。馋馋的我亦是被这香气唤醒,乖乖地起床了。
炊烟袅袅,萦绕在老屋上空缓缓升腾,交织错落中仿若幻化成了老家的轮廓。
斗转星移,岁月又扫过一圈轮回。重拾故乡,村头的老树佝偻着身躯,萧瑟的寒风席卷枯叶去了另一个季节。草场上的大石磨静静地躺着,仿佛亘古不变。蓝天白云依旧清爽,田野上泥土的芬芳一如既往,老屋檐下,伸手可及幼时的鸟巢。中午了,家家烟囱里冒着炊烟,不经意便勾起我深深埋着的乡情,如梦如幻。傍晚时分的阳光有点慵懒,更有点涣散,少了些许炙热,多了几分茫然。那田埂上蹦跳的罗雀似乎喜欢这夕阳的余晖,淡淡地洒在一望无垠的稻田,满满地收藏了成熟的气息,那青藤紫花,如梦如醉,虽不曾有惺忪的跳跃,却不失朦胧的滋味,在咀嚼那种悠然自得的感觉。
嘴角上扬45度,我看见,炊烟下的身影,还在;我闻见,故乡的味道,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