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故事

照片是一张能调动记忆的纸，记忆的点滴凝结成了故事。

我有一张珍贵的照片，它捕捉到了我在游泳池中飞速的身影。那天游泳池中的人比平常多，我熟练地在水中挥臂，那么畅快。水花一朵朵相逢，清柔的水抚摸我的脸庞，滑过每一寸肌肤，编制着绚烂丝线的“霓裳”随波荡漾，恰到好处，犹如一曲华尔兹浑然一体。你绝不会想到照片背后故事中的我曾经那么蹩脚。

当时，我在上五年级，还不会游泳，在泳池中惊慌失措，非常害怕。对水的恐惧始于我的老爸，他经常把我扔进水后，就在一旁玩去了。水灌入鼻腔，钻进嘴，喉咙，眼珠快要裂开。水，残暴之人，“挖了”我的眼，没有一盏灯；水，蛮横之人，“捏住”我的颈，没有一丝希望；水，恶毒之人，“夺去”我的生命，没有一缕魂。那一刻，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做不了，无法呼吸，亲身感到生命的坠落。我——我想活着，没有比这更好的愿望了。我呼吸不了，像电池超负荷，那么艰难；像暮鼓声，那么沉重；像死亡来临，那么想挽留。我挽留不住，没有人来救我吗？爸？爸？我要死了！求求你救救我吧！可能是老爸发现了异常，他把我捞了出来——我终于能呼吸了。

从那以后我发誓要掌握游泳这项技术。在游泳教练的逼迫和要战胜水的决心下，求学之旅开始了。入水，还是让我感到那么艰难，水的阻力阻挡胸廓的扩张，让我难以呼吸，像绳子勒住了胸廓，发狠地扭动；像章鱼的吸盘黏糊糊地吸住了皮肤。吸气的要领在慌乱中是荒谬的，我做不到那样平静；划水的手臂在紧张中是糊涂的，我做不到那样清醒；换气的动作在匆忙中是困难的，我做不到那样轻松……放弃！我要放弃！曾经的雄心壮志已被冰冷无情的水打磨而冷淡，被失重的眩晕感扰乱而迷失，被蛮不讲理的霸道欺压而懦弱……就在心火快要熄灭之时，朋友的鼓励与帮助让我重拾希望。“现在放弃还太早了，你要坚持！”“不要灰心，我帮助你！”……暑假，在朋友的帮助下，我成功了。朋友很会水，她用双手和水的浮力轻轻托起了我。朋友在侧，她的力量一点点传给了我。呼气的要领在平静中是可靠的，我不再慌忙；划水的手臂是规律的，我不再糊涂；换气的动作是容易的，我不再感到困难……做到了，我做到了。于是，在五年级的暑期，我拍下了第一张游泳照。

水是青涩的少女，那艰难的呼吸，是依依不舍的情愫；水是彬彬有礼的绅士，那失重的浮力，是慷慨大方的赠礼。水，没有什么可怕的，对懂它的人，很好，很好。我与水的相处终于融洽了。

这就是我与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