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那样追寻

我曾那样追寻，固执又彷徨。

诚然，幼时最大的追寻便是习好画技，第一件抓稳的物品也并非筷子，而是彩笔。而今已断然放弃，只余下几幅拙作与几支笨笔。

但目睹他人画作时，心中仍是翻腾起对过往日子的追忆。我看见弟弟握着彩笔笨滞却专注地涂抹，忽然忆起我也这般过。

第一次习画时，约摸是六七岁。老师温和而富有耐心，时时替我纠正不良画势，磨去我的恶习，在末了赏完我的画便欣欣然夸一句好，嘱咐着“要好好学！”我那时是追寻着她鼓励的话勤勤恳恳地画着的，笨拙却极为认真地握紧彩笔，踮起脚伏趴在桌上去够着画纸，恣意涂抹着心悦的色彩。

难以忘怀，难以忘怀，我心念着。瞥见余下的几张败笔之作，仿佛又呼吸到画室里头水粉同铅味混合的味道。

第一次接触素描是于六年级，我立在画室内，用力吸吸鼻子，闻见里头水粉画的气味。老师教得极为细致，念叨着手法的运用，阴影的刻画。我却始终参透不得其中的奥义，只得自己僵直地握着铅笔，摸索着排线，勾补着阴暗面，加重阴影，擦上高光。作品呈现出的总是稚气，于是我迫切地追寻老师的画技，努力作立体图像，作肖像图。

难以忘怀，真的难以忘怀。我抚摸着粗糙的纸，努力看清上边的每一个勾画。我曾这样怀着炽烈的希望与深切的欣喜追寻过它啊，我曾那样固执又茫然地追寻过它啊。

我忽的心中一湿，我再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