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
岁月静水般流淌,流年氤氲着朝夕过往,沿着岁月的堤岸慢慢走,推开朱红的漆门,又忆起那一年,忆起与祖母相处的那一年。
雨打江南树,一夜花开无数。雨后初晴,阳光如热牛奶般粘稠。女孩在院中奔跑,裙袂在风中飞扬,笑靥似院中初放的花。老人坐在树下,光的残影在她脸上翩翩起舞。雨后的地湿滑,只顾欢乐的女孩不慎滑倒,将心爱的白裙扯破,哭着寻来了祖母。
祖母取出一个盛着丝线的木匣。木匣的最下面,压着一方小小的丝帕。女孩将其抽出,“是奶奶绣的吧!”祖母的眼中,忽地闪亮起来,叫人分不清那是她的锋芒余光,抑或是盈盈的泪光。那光却很快又黯淡下去,“年轻的时候绣着解闷,现在老喽。”祖母笑着说。“没有的事,奶奶刚绣的,也很好看呢。”女孩指着祖母补在裙上的花,认真地说。“对,对。”祖母又笑了。祖孙依偎在树下,任时间飞逝……
祖母爱在冬日的午后,泡一壶半卷半舒的香茗,搬张藤椅,在院中读书。那一年,女孩大字不识几个,却也拿本书,坐在祖母身旁。女孩透过茶杯,在茶叶散开时偶见祖母的面庞。在暖黄色背景的衬托下,祖母的侧影,那样端庄,像文艺复兴时期的肖像画。且将新火试新茶,诗茶伴年华……
那一年,与祖母相处的那一年,我获得了内心的澄澈,也收获了与祖母至亲至深的亲情。而今院中的花落了,院中奔跑的女孩也走了。在没有祖母的日子里,那一年始终是女孩永远的记忆——
旧书香茗,锁住那年风华。
吟诗绣花,窥见几多清欢。
卢雅静
一纸油墨,晕了一生的愁绪;我轻握墨笔,青丝垂下,宣纸褶皱了几多时光。
——题记
西沉的红日把缕缕落寞的橘红涂满天际,夕阳下,沧桑古老的小道上充满迷离的格调。清风拂过,宣纸飘起了墨香,撩起了少女的长发。只见那只圆润的毛笔在纸上跳跃着,少女潇洒地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诗。
“不对,最后一个字收尾不够自然,而且第二个字多写了一横。”我不自觉地走到少女身旁,不经意间,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那少女寻声望来,我看清了她的脸,十分清秀,樱桃似的嘴动了动说:“我学习书法不久,收笔总是很不自然,可否请教你一下?”那女孩朝我笑了笑,我点点头,也笑着说:“我功夫还不到家,见笑了!”然后我便教她如何收笔。
就这样,一纸书法系起了我与她的情缘,那一年我们相识、相知,但也很快等来了别离。
那天早上,少女突然拿了一套书法器具和一幅字来找我。少女对我说:“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少女哽咽了一下,说不下去了。听完一阵酸意顿时涌上了我的心头。这套书法器具,是我教她写字时用的;那幅字画,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写的。哈!这拙劣的技艺和现在比差多了。一股热泪涌上了眼眶。我用力眨眼,泪水顺着睫毛落在我的衣服上,很快蔓延乐开来。
“别伤心,我们会再相遇的!”她拍着我的肩膀说。
“好!”我答应着。
她走后,我才发现,那一年我的生活全有她的影子,她陪我笑,和我闹,同我写字,与我听曲,和我共度芳华。
她离开后的那一年暑假,我去了那座有她的城市旅游。
青瓦房,老城墙,水井巷,那石板路还带着酒香;竹桥短,夕阳长,水车转,掸掸衣角我上了客船,来到了她身旁。
“你来了!”
“我来了!”
江南的夕阳照在我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那一年,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