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在天堂
在我很小的时候,太婆就对我很好,这和老人们重男轻女的思想大不一样。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就是个丫头片子但太婆还是对我格外的好,直到现在我也仍不清楚。
太婆在那时算的上是个女强人,虽然四十几岁就守了寡,但仍咬牙把五个孩子都养大了。真不知道那时太婆要是知道后来的事的话,还会不会把其他的四个孩子养大。是的,除了我外婆以外的四个孩子。
后来发生的事,几乎使我忍无可忍,但我只是抱不平,替太婆抱不平。可太婆却似乎很有耐力,一次次地容忍。
他们不愿抚养她,于是每个儿子轮着一个月一个月地把她接到自己家照顾。有些人家还算好,而有些却……例如大媳妇,不仅三餐不给她吃饱,还逼她交出人家给的零用钱。对于这些太婆最多也只能在晚上独自流泪。我一直很讨厌大媳妇,因为她对太婆做的事的缘故,很少和她打招呼,除非家里人在场,否则即使是她主动和我打招呼我也一样会冷笑一下径自离去。
我每天都会记挂一遍太婆,并每天许下同一个愿望。我真的很爱太婆。她也一样很爱我。
该来的,挡也挡不住。太婆,这根蜡终于快燃尽了,靠着一些人的爱,还延续着生命。滴、滴、滴……我听到了终结者的倒计时,我不敢面对,只好跑出屋子。屋外,很多人在争论关于下葬费的分担费用,丝毫不关心太婆。我傻了眼,不可置信。我盯了他们很久,忽然觉得我不认识他们,一点都不,他们的样子,怎样的狰狞!怎是我最亲的人呢!他们,分明就是魔鬼!我看着他们,眼泪一滴一滴划过我的脸,勾出我的脸廓,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我想喊,想大声地喊,想喊醒他们那泯灭的良知,但我的喉咙被泪水哽住了,噎的生疼,我发不出一丝微弱的声音。所以我只好沉默,一如既往地沉默。
我的脑海里忽而浮现了几年前的情景来,我和哥哥到太婆那破破烂烂的居所玩耍,太婆总是悄悄地把我们俩拉进小屋子,驻着拐杖一小步一小步地急急地走到储物的小箱子,笨拙地开锁,然后颤巍巍地取出一些好吃的来给我们,那是别人给她的,但她不舍得吃,总藏好了留给我和哥哥吃,她总要看着我们大口大口地吃才放心,总是和蔼地笑着看着我们狼吞虎咽地吃着,总是用剩下为数不多的牙齿的嘴含糊不清地说慢点吃,别噎着”。后来,我大了,很少和她聊天,是因为我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但她却一直有给我们东西吃的习惯,尽管我们已不太喜欢她那些类型的食品了。虽然不喜欢这种食品,但我仍会很珍惜,因为这是我很爱的太婆送的,因为她很爱我。
我悄悄地躲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一个人呆呆地坐着,想太婆。我很大声地哭着,放肆地哭着,宣泄着自己的情绪,也替太婆宣泄着她的情绪。只有这里,才不会让人发现我的眼泪。
我恨那些人,很恨。
这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选择用虚伪制成面具,伪装起自己,而我用素颜,盯着那些人,发出不明所以的笑。
我一直在别人面前,用沉默的面具掩盖起自己,怕的是有人看穿我的心思。
常一个人傻傻地看着夜空,幻想着天堂的样子。一定很圣洁吧。是吧,太婆。
若。你在天堂。请给我一个追随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