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婆
小时候,我和外婆总爱坐在阳台上,我们就在暖阳中晒着,她织毛衣,我画画,一边说着闲话。
外婆有些胖,可年轻的时候很瘦,大概是老年的时候有些发福了吧。她不是电视剧中胖而头发花白安详老人,她头发总是随着年老的气息带染过去,眼角的痕迹虽不能一同带走,但使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慈祥与和蔼。
每当晚间回家的时候,每到冬天的时候,总会想起外婆的菜,每每想起,鱼香就会从鼻尖飘过,外婆做的鱼真好吃啊。还记得过年的时候,偷偷溜进厨房,便看见火舌从锅底舔出来,外婆的影子贴在后墙,忽大忽小,斑驳摇曳。罡风缠绕窗棂发出呜咽,屋里同着屋外的温度都渐渐升起来,热量向着寒冷突散开来。锅中的水,沸腾起来,咕噜咕噜,鱼开始在水中歌唱,由一个声部转入另一个声部,这是世间最美的音乐,传递口福的信息,更是家的味道。当蒸汽从锅中争先而出时,香味总是伴着雾气偷偷而出,偷偷地钻进我的鼻子里,催促着外婆将鱼端上桌。不论是什么鱼,她总会先把最好的一部分给我,还总借口着说:“你还在长身体,多吃些!”
每每沐浴着温暖的冬日时,她总是爱提提眼睛,讲着她儿时的故事。“我小时候哇,干的活可多了,哪像你们每天学习就够了呀!没吃没喝的,天天啃红薯,一年才吃几次肉,可怜死咯!每天放学要先干活起,干不好还要挨打,唉,生错了时代哟!你看我的手,都是那时候插秧插得,你要好好学习哇!”天空渐渐由红转黑,成一片灰蒙蒙的苍茫。又聊到黄昏了呀。鸟儿离开寂静的北方,火烧云沉到了天的那一边。樟树边,风一阵冷过一阵,狗尾草在风中萧瑟,目光投入那长满厚茧的手,我的心不由得翻腾,如此乐观开朗的她,竟受过这么多的苦难!我挽着她的手,慢慢走向温暖的客厅。
不时一两颗星刺入银河,或划进黑暗,带着发红或发白的光尾,虽窄小却给黑夜添上了无限的陪伴与照顾,使那沉寂的黑暗多了些异样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