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那段修剪时光
坐着前往异地的大巴车,在背包中,我偶然用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什,默然掏出一看,不禁哑然失笑,看到了一件闪光的指甲剪。
遥遥记得,还未谙世事时,母亲就追着撒欢又啃指甲的我剪指甲。每每母亲温柔的嗓声响起,揉着我白乎乎的小脸儿,慢慢地说:“囡囡,来,把手伸过来,让妈妈给你剪剪小指甲。”我就总是欢天喜地地坐到妈妈怀里,乖乖地伸出小手,让母亲拿着那小小的、巧巧的银色的物什。记得那物什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有的,末尾磨得旧褐,但头端却依旧光滑与锋利。母亲柔柔地握住我的小手,拿起指甲剪,从一端缓缓地剪起,便有了那清脆的好听的声音一遍遍地响起,“咔嚓、咔嚓”的。这时的我总会“咯咯咯”地笑起来,直笑道:“阿妈阿妈,轻点儿,好痒好痒的。”母亲也会把她洗过的温润又柔顺的长发往我脸上凑,笑着说:“囡囡,唬我呢!还痒不痒?”这时的我便会笑了,母亲也笑着给我细心地剪下去,细小的指甲屑在手尖轻舞飞扬。后来想起,总觉得是泰戈尔诗中的梦境。
我轻轻地握着,想起,母亲上次剪过已经是什么时候了?
大了一些的日子,我渐渐地开始疏远母亲,一个人沉默地独立特行。夜晚,熬完作业的我在昏昏睡睡地泡脚时,也总会撇开母亲拉过的双手,尴尬地不知放哪里好。母亲也轻轻地垂下手,她仿佛知道我认为那是一件极为肉麻羞耻的事情。便是默默地自己剪,可她的动作,像是在为小宝宝剪,极轻。
大巴车颠颠簸簸,我心也茫然波澜。母亲收拾的行装里,仍是忘不了放下一把指甲剪。这小小的事,也只有母亲还记得。我摸着光滑细腻的指甲剪,想起一幕幕画卷,感动于母亲细腻又柔软的心。
我曾心虽有所觉,但亦作不解。不过是会永远忘不了那段修剪时光,直到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