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一步是幸福

凛冬散尽，大街上却还有些寒冷。夜晚与母亲散步回家，她在前，我在后。

耳畔传来清脆的童音。我朝前望去，是个小女孩，或许在哼唱刚学会的儿歌。她紧紧牵着她妈妈的手，蹦蹦跳跳。

我轻轻地笑。记忆倒带，我恍惚望见了幼时的自己。思绪之间，我猛地一愣：何时，那个爱唱歌，爱拉着妈妈出去玩的小女孩，已不复存在了。

有多久没牵过母亲的手了？

不记得了。只依稀存有曾经手牵手一起过马路的画面，别的便再无从想起了。镜头切换，闪过的是年龄的增长，繁重的课业，与日渐沉默的自己。也许在某次无谓的争吵后与她疏远了距离，也许是她施加于我的作业重任让我对她产生敌意。是我刻意与她拉开距离，让我们不再亲密。不长又不短，一步的距离。于是习惯成自然，我总不与她并排走，而总是在她身后一步。

可走在我前面的她，何时改变了模样？借着洒下的月光，我瞧见她微驼的背影。伴着轻轻的风声，我听见她略显沉重的足音。昔日的坚挺模样被世事风尘磨去了棱角，磨出了沧桑。是生活的重担令她操劳，而我浮动的成绩也从未让她舒心。她总紧锁眉头，她正日渐苍老，我却从未理解过她，反而与她越走越远。

我走上前，追上她一步，牵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冰凉，已不再是我儿时牵住时那般润滑细腻，却略显粗糙，甚至还有顽固的老茧。妈妈一愣，她偏过头来看我。只怪月光稍暗，我无法捕捉她所有表情。但我望进她的眼睛，那里不再浑浊，闪亮如同夜空的星。

商店里飘来熟悉的歌曲：“瀑布的水逆流而上/蒲公英种子从远处飘回/聚成伞的模样/太阳从西边升起落下东方/运动员回到起跑线上/我交回录取通知书/忘了十年寒窗/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你帮我把书包背上/你还在我身旁。”

母亲握住了我的手，过电似的，一股暖流传过来。我们手拉着手，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我的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知道，这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