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那一份父爱

那是我小时候，

常坐在父亲肩头。

父亲是那登天的梯，

父亲是那拉车的牛，

……

常常喜欢唱着这首歌，去品味父爱的深沉。

小时候，我印象中感觉母亲是最亲的人。放了学，我飞奔回家，眉飞色舞地把我在学校的趣事见闻说给妈妈；考试考好了，我兴高采烈地把喜报给妈妈递上；与同学闹矛盾了，我哭丧着脸爬在妈妈的怀里吐尽冤屈；别人给了美味的食品，我舍不得吃，冷不防塞进妈妈的嘴里……跟父亲则不然，在我的记忆中，他就是阴沉着脸，不笑，也很少说话，似乎更不爱跟我说话。我几乎想不起来，父亲是不是抱过我一次，是不是给我买过一块糖？只记得每逢我考试成绩不理想或我犯错时，他瞪着眼恨我、骂我、甚至打我。因此，父亲在我的记忆中，就像一只吃人的老虎，避之尤恐不及，所以多年来我对父亲总是敬而远之。

突然有一天，我恍然觉得，我错了，我的父亲其实更爱我！

那次放假回家，父亲凑到我跟前，笑着问我：“这次月考考得怎么样？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我一时间受宠若惊，又有些心怀忐忑，语无伦次地低声嘟嚷道：“不，……不怎么样，全班……第三，全校第四……”我低下头，浑身紧缩着，大气也不敢出，等着一场暴风骤雨的来临……

但没有想到，父亲居然眉开眼笑地説：

“好样的，没有退步！”

俨然我给他立了大功似的。

“怎么了？”我瞪大眼睛，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常记得，我捧着红彤彤的一等奖的证书回家时，他训斥我目光短浅；我考了全县第一，连村里人都觉得我为他们争了光，可父亲却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他从老师的嘴里打听到我成绩的不理想时，他竟能追到宿舍，当着同学的面，涨红了脸数落我不争气，不如别人……

而如今？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抽烟。一圈圈烟雾的包围中，父亲越发显得瘦小苍老。我偷偷地打量着他，我的父亲老了，两只枯木似干瘦的手，搭在腿上，手臂上一根根青筋蚯蚓似的暴起，一双灰暗的眼睛塌陷在两个深深的窟窿里，脸上一条条皱纹紧紧地凑在一起，就像一颗大核桃。

不知什么时候，他叹了一口气，“唉——这么多年了，爸爸从未真正关心过你，对你的照顾也太少了……”说着，他的眼角竟然滚出泪珠……

突然间，我的内心剧烈地难过起来，我愧疚，我自责，我骂自己的无情，我骂自己的自私。朦胧中，我仿佛看见爸爸烈日下挥汗耕作的忙碌，我仿佛看见爸爸因家庭贫困坐在火炉边一根接一跟抽烟的窘迫，仿佛看见爸爸大雪天冒着寒风骑车送我去城里上学的艰辛，仿佛看见爸爸淋着雨去赶集卖菜而变成“落汤鸡”的狼狈……

如果没有这只“老虎”谁来保护我长大？如果没有这只“老虎”我又怎么能坐在城里这宽敞明亮的学堂？如果没有这只“老虎”我的学习，我的进步谁能保证有这么大？

啊，爸爸，最亲我、最爱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