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父亲站在镜子边，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其实我看上去也不是很老呀。”他的语气里虽然透出一丝笑意，但更多的却是压抑不住的叹息。我告诉他：“你不老，只是看上去挺成熟的，呵呵。”他没再说话。
父亲的一只耳朵在最近突然听不见了，但我知道他听见了。
也许是老了些的缘故吧，父亲的耳朵不仅听不到声音却还嗡嗡作响。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我能明白。这之前，他常常会身体不舒服，有时他只得躺在床上休息，发白的皮肤里透出蜡黄的颜色。看到父亲这个样子，我的感觉比吃药还苦。
记得，前些日子的一个早晨，他准备去上班，在车站等车时，突然胃很不舒服，就在垃圾桶里吐了，连胆汁都吐出来了。父亲告诉我时怕我担心，幽默地结了个尾：“我想那个打扫卫生的要恨死我了。”
之后，爸妈就常常去医院。父亲以前很少生病，身体硬得很。但这次很奇怪，查了三个医生还有一个专家都没给出任何令人满意结果。医生都摇摇手说没法子了，查不出什么。叫父亲吃好休息好，少烦神。有时我就在想，医生的责任到底是什么？就如此敷衍吗？那些话似乎就像是对快“拜拜”的人说的话。也许他们还没感受到那几句话给人带来的痛苦。我是深深体会到了。
父亲有个不好的习惯，吸烟。我和妈妈常劝他戒了，原来他还有这样的意愿，现在却说：“这辈子也许是戒不掉的了。”想想也是，连发泄的方式都没了难道不更难受吗？更何况，我的父亲不是贝多芬，不会在病态的时候创造音乐奇迹。但是话里的含义我却不愿意去深想。
他只是个平凡的老爸罢了。一次他阴着脸却沉着地冒出来一句：“我要坚持住！否则这个家就完了。”这句话我会记住，记住里面坚定的语气，坚强的老爸。我又不自主地想到那些让我讨厌的医生，为什么不能让我们有些许安慰呢。
老爸，你要坚强，记住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