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倘若不幸遇见了忧愁，那我选择豁达，这便已是万幸。

许久未曾回过故乡，忆童稚时分，仿佛故乡一直是飘着炊烟，不知哪家的大黄狗趴在路边墙院旁的景象。仿佛什么都很好，可若要细说却又哽在心头，无语凝咽。

与海子的诗一直都有共鸣，离乡背井地打拼，只在闲暇时情不自禁地怀念家乡那碗淡淡的荠菜羹。

眼下，我站在田埂上，恍然一切都陌生了。听说，家乡新修了很多路，新建了很多房子，却少了很多人。揣着对繁华城市的向往，年轻一辈大多出去了，只留下老一辈在家默默独守最后一方小小的田地。

惆怅无声无息地漫上心头，梦中的家乡幻化了，心底的思念蓦然消散了，如庄周梦蝶般，醒来，蝴蝶全不见了……

回首——

“哟，婷婷回来啦？都长这么大了……”面前的人不知从哪来，头发花白，像是漆白的墙久经风霜后，混杂着脱落的墙皮。我的束手无措，茫然无知让她明亮的眼眸渐渐暗淡下去，末了，发出一声幽幽长叹。她拉着我的手紧了紧：“我是阿嬷啊，你小时候最喜欢我了，最喜欢我带着你去摘梨，还记得吗？”

是了，眼前的人在记忆中年轻许多，亲切可近，小时候确乎常常跟着这位阿嬷窜东窜西，下水捉鱼，上山摘梨。原来不仅仅是家乡变了，是我的记忆淡了，模糊了。可那又怎样，人还在，情亦在。

愁绪被冲散，萦绕心头的则是释然，是豁然开朗：或许白驹过隙，路可长可短，楼可高可低，人来了又走，走了又回，但始终有一份特殊的情感羁绊着我们，乡音不改，乡情不减，乡人重逢何须愁？

老人选择了与大海搏斗，石子选择被磨平棱角，向日葵选择永远的追随……生活中万事皆有两面，倘若不幸遇见了忧愁，那我选择豁达，这便已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