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她
时光似流水,总是背负着生命的代价,驶向无尽头的海洋,不再回头。想要用手去阻挡时光的流逝,却发现它们还是会从手指的缝隙中溜走,多想去贴回那撕下的一张张日历,却发现它们已不再完整。
残阳似血,云霞如瀑,我的心潮又起波澜,为什么,第一个离去的,偏偏是她?
暖阳微倾,清风徐来。
奶奶的手还很白皙,并不粗糙,头发乌黑而又有光泽,黑发中藏匿着些许白发。她的腰杆笔挺,皱纹也不明显,一点也看不出已经年近六旬。小时候,她总会用她那不算太贵的银色电车送我上下学。放学后,回到家总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粥,便再好不过了。奶奶的粥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是一碗普通的不行的白粥,但交融了奶奶对我的爱。
莲花池,花又开。
奶奶的家旁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每逢夏日,莲花朵朵,景色宜人,我总想跨过一片淤泥,摘下一朵朵莲花以便观赏,但奶奶却阻止我,神色严肃地说道:“这不是咱家的地,毁了人家的,多不厚道!”我便追问是谁家的,想去讨几只莲花回来,奶奶却笑而不答。
车缓行,风轻荡。
我嘟囔着跑到奶奶跟前,生气地朝她嘟嘴。她笑着对我说:“咋啦,又跟你爸妈吵架了?别担心,跟奶奶说说,奶奶帮你做主。”我一头撞进她的怀抱,摸到的,是那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的布料,我顿时一愣,抬头对上了她那沧桑又黯然的双眼。奶奶轻声一笑,眼里又弥漫光彩,眼睛像星星般明亮,抚上我的脑袋,揉了揉。
车顿行,风渐行。
奶奶的手已不再光滑白皙,而变得老而粗糙。皮肤也像枯树皮一样干,额头,眼角,脸上,无不一处布满了皱纹。腰杆也直不起来了,像枯树干一般佝偻着。头上的黑发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白色,几根黑发所剩无几,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似乎是皮肤的缘故,奶奶连笑的次数都少了,嘴角难以牵起往日温柔的弧线。
回首往昔,原来我们并不贫穷。暮阳远去,晚风已止。夕阳仍存,夕阳已逝。
又梦花泽,轻楫小舟望一池菡萏,西边的天空金光灿烂,宛如破烂壮阔的潮水席卷世界。我们阻挡不了时光的流逝,却能够感受它的经过。水流过,会留下痕迹,我们的过往,我一定会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