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门
时已初冬,凛冽的寒风试图冻僵我的脸,我猫在棉袄里,缓缓地推开了那扇门。
一进店门,视野便被氤氲的热气所模糊。我闲庭信步地走到柜台,点了几样菜后,挑了一个靠门的位置坐下。
由于处在正午时分,店内的食客较多。有两个胡子拉碴,民工装束的大叔不得不跟我拼桌,我不悦地蹙了下眉头,不动声色地把凳子往里挪了挪。
我快速地咀嚼着饭菜,再好的佳肴在此刻吃起来也如同嚼蜡一般。原因无他,我身旁的大叔身上传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汗馊味。
这使得在空气不流通的店内的我无疑是一种煎熬。然而旁边的大叔居然更加变本加厉地吸起烟来,和对座的大叔大肆吹谈起来,将店内醒目的禁烟标志熟视无睹,烟味与汗馊味夹杂着的气味几近令人窒息,对于患有鼻炎的我就更不必说了。
纵使我的涵养再好,我的脸色也禁不住阴沉了下来。我忍不住大声地咳嗽着,用手挥动着那一缕缕缥缈的烟雾。那两名民工大叔察觉到了我的举止,随即迅速掐灭了烟,“对不起啊小朋友,刚刚呛着你了吧。”对座的大叔以一种粗犷却又略含惬意的声音说道。见他们掐灭了手中的烟,我的脸色缓和了些,挥挥手示意不要紧。两人见此也便松了口气。
虽是连说带聊,民工大叔们吃饭的速度却也不含糊,转眼间就扒拉完了尖尖一碗饭,两人似还有些意犹未尽,又端着菜盘来到柜台旁,道“再加一些白菜。”
老板娘斜睨了大叔两眼,端过菜盘,用勺子扣了一大勺,神情不耐烦地递了过去,似是见多了这样的人,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民工大叔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硬币,响亮地拍在柜台上:“一份白菜两块钱对吧?”老板娘怔了怔,随即惶恐得推回了钱,一脸不好意思:“添点儿菜算啥啊,快拿回去。”大叔笑了笑没接回去“这点钱我们还是付得起的。”一番话让老板娘面红耳赤,似是对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羞赧,误以为大叔是那种贪图小便宜的人。
我怔怔地望着两位大叔,只觉得心底里似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先前对他们的愤怒与不满瞬间冰释,只为自己先前产生的恶意而感到羞愧。
或许民工大叔们在底层摸滚打爬多年,会不可避免地产生一些市井小民的习气,但他们的本质没有发生变化,他们亦有着自己的尊严和操守,我们不要怀揣着恶意去看待他们。或许勇敢一些,推开那些看似厚重紧闭的大门,撕开凶神恶煞的表象,你会看到他们内心的如来。
希望我们能看透表象,轻轻推开心灵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