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星空

印痕不很好的字迹染在手掌的一侧，觉得很俗气的一句话“仰望星空，脚踏实地”却又在一个不适时的雨季，跃入梦里。

被父亲一个“高山流水”的故事引得与古筝牵了手。仍记得湿漉漉的雨季里窗口的一方绿叶被一次又一次地冲洗，由雨转晴后，显得油晶晶的。

小小的心很快被自负填满，别人看来需一遍一遍弹奏的练习曲是那么枯燥，而我屈伸手指，几下就能将弦的每个位置熟记于心。左手按出的颤音娴熟而有韵律，老师溢于言表的欣喜让我愈发飘飘然。

偶然发现指甲拨弦时用指肚调弄低音弦能弹出低沉的、反复的低音混响。好奇一下子如弦般蹦紧，每每到低音，就用力使用指肚拨弦，低音弦带动整架琴身微微晃动，在身上一靠一靠。不禁为自己的创新而欣喜。逐渐习惯了听低沉的颤音，每每练习的时候都如此。仿佛渐渐忘了自己还不曾与筝真正熟络，忘了在仰望星空时，踏实脚下的大地。满眼迷离变幻，足下空虚，不免身体一个仄歪，一下踉跄。终于，上课时仍走低音调，琴弦早已因多次大幅度的波动而不堪折磨，像一位逐渐衰老的老者，在不断地松懈。正当一个合音，两指攀紧向上一提，承受重荷的弦不愿再沉郁，上下虚晃一下，带倒了两三个琴码。

乐曲中断，低音弦疲乏无力地附在琴身上，琴码顺着琴身的曲度滑落在地上，发出一两声脆响。

我一怔，这以后才知道琴音贵在清脆，看似有特色的“低声颤音”只是一种错误的累赘，我玩弄着指头上松动的胶布，好像星空支离，但又有重回大地之感。

筝，已忘了有几个年头不曾触过，抚弄琴弦感受震颤的回忆不在，唯有对“高山流水”的向往犹存，唯记得那个琴码倒落，乐无结尾的教训。每个人都可以去寻觅星空，都可以向往一片自己的宇宙。只是永远不能忘了脚下的大地。孤独不是规则，才叫虽败犹荣；创造不是规则，才叫别具一格。人生就是由规则做线，串联往复。

不失规则的引力，看到的才是最美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