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城市

睁眼，感受到生命的脉搏跳动，庆幸着。

睡不着了，索性听听外面的声音。

狗唩鸟一声声地啼叫与呐喊着，声音依然起起伏伏，与二十年前并没有多大区别。春天吧？夏天？我也记不清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它的样子，也不知道它的名字真实写法，童年里反复住着妈妈的故事，“一位婆婆很凶，外出干活，让儿媳在家做饭，儿媳炖了肉，不小心被狗衔着跑了，回家，婆婆大骂并棍棒交加，儿媳死后化为一只鸟，飞到对面山前叫着“狗唩”来表达自己的冤屈。

家乡的鸟儿很多，叫声也多，但我知道故事的挺少，尤其是暗含关于人的故事的好像只有这一个，唯一的一个就很悲惨。

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得而知了，可能也有吧。老妈的故事也许是外婆讲给她的吧，这传承里住着充满母亲的爱。

妈妈说：“你跟着学的话，它就很生气，越叫越大声。”我们不信，故意学，也不学，发现它的声音不需要我们跟就会越叫越高昂，直至最后累了弱下去。年少不懂鸟语，长大了又何尝懂得了呢？

我喜欢早点醒来，听听凌晨城市里传出来的稀有的“狗唩”鸟儿的叫声，清晰得能听到它的调步，发出憋着喉咙的一声，略带泪水和委屈，耳边还传来叱责与冤枉，解释的声调愈来愈高，最后发现，有理不在声高，辩解无效，便低了下去。没有人懂得鸟儿的冤屈，它每天申诉着，年年申诉着，就这样，形成了它的声音全部，再也发不出其他的声音了，世世代代遗传下来，便是我们听到的“狗唩”一只鸟也好，人也好，你的世界里住着心事，所思所想都是这件事，也难以去思考别的了，日子反复过下去，变得单调而憋屈起来。

算了吧，别这样去想一只鸟儿，不然，它更憋屈，它的叫声从来跟人无关。

我想，凌晨是鸟儿们唤醒的，这样的时间段才是属于它们的，其他鸟儿是难以发出“狗唩”鸟这样人语的，它们有自己的语言。

听，“叽--叽--叽--叽”尖细的喉咙里蹦出凌晨醒来的欢快，“咕--咕--咕咕”还透着慵懒，亦或是认同，“喳喳---喳”充满着热烈的讨论，“嗯-咯咯-嗯~o(*￣▽￣*)o”表达着不服气呢……它们在凌晨尽情地欢唱着，享受难得的一两个小时的属于它们的晨光，因为，周围宁静时，它们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才能尽情表达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如果在9：00以后，声音会淹没在城市的茫茫人海和车流里。

为了还能听到鸟儿的鸣叫，我得早醒来。醒来聆听着天籁般的和弦乐，这音乐里住着真实与宁静。

清洁工的垃圾铲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一两个人发出来的交流声，踏--踏的跑步声，这些早起的人儿啦，与鸟声萦绕着，交缠着，共同谱写出一首和谐的曲谱，吟唱着晨光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