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存为题目
存我——在世俗中学会自我孤独,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是《百年孤独》里那条遗弃的船,无论世事变迁,不理会飞鸟的侵扰,时光的侵蚀,静静地成为一个独立的空间。
乔治·克拉布享负盛名,法国革命后,一代新诗人横空出世,雪莱、济慈、华兹华斯开始吟唱新风格的诗歌,他早已风光不再,却仍然坚持自己的文风,其实这样的戏,已上演无数次,当年他也曾对位居宝座的一代人如是,高举火把的莽夫迟早让位于人。其它老诗人如同楚楚可怜的放荡女子,韶华已逝却希望凭借描眉画鬓、涂脂抹粉,凭借那恣意轻狂来挽回青春的幻影流光。克拉布却如一诺亚方舟,俨然封闭,在时光中静好。
这个社会最擅长的事,大概就是抹杀疏狂者的落拓,磨平豪纵者的傲骨,斩灭旷世者的孤傲,然后成为社会的傀儡。美国电影《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讲述一个木偶艺人偶然发现一扇门,每个人进入这扇门里就可以进入当红明星约翰·马尔科维奇的身体,主宰他的思维意识——隐喻总是在意他人看法,自己的思维就被别人左右。在自由言论的时代,无疑于给心灵脆弱的人一根木偶线,傀儡人生。何不做横冲直撞的线条,可以肆无忌惮地扭曲,难过就变成被人冷嘲热讽的丑陋疤痕,开心就变成山川河流的一寸山脊或者波涛的轮廓,盲目且嚣张跋扈。
生命短暂,只如一回午睡。应行我所爱,从我所欲,不被侵扰不被左右,坚守自我地完成人生,像元亮那样“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这苦苦的坚守,是一把射向宇宙腹部的箭,惊动,不负生命的流星遂将布满自己的星空。
存执,存我,以鲜血淋漓的生命雕刻浩瀚奇妙的理想,再以诺亚方舟的方式存于世间,自我孤独地踏完荡气回肠的人生。不论荆棘的阻拦,藤蔓的羁绊,不论烂泥的腐蚀,岁月的风干,不论是否在沼泽里搁浅,我们都是马尔克斯笔下的船,有“任沧海桑田流转,我自岿然不动”的沉着与坚持,也有“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热情与激昂。
我是太阳光下的尘埃,不愿化云,痴狂地想以尘埃之态横扫旷野,但如若成不了沙尘暴风,我也仍然愿作尘埃——以一粒尘埃,存一颗骄傲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