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印象(七)
老街临街的左边,有一排一百多米长的土墙房子,住着五户人家,三户姓向、一户姓吕,其中还有一户是当时公社的卫生院所在地。
房子高近十米,分上下两层,每个住户在二楼均有一个木板铺成的一米五左右的走廊,临街都有菱形木条穿隔成的两个菱形花纹。但是,每户之间是不能相通的,用木板封闭住了。在那时这算老街标准型的建筑,甚是打眼,蔚为壮观。
其它住户小时候很少进去,但偶尔有事也进去,平时很少去串门。这一排房子里,去的最多的是公社卫生院,只要你有个伤风感冒、头疼发热什么的就得去。去得趟数多了,与那里的医生、护士也就熟悉起来了,就是我们在这儿做游戏,捉迷藏、玩家家,只要不碍医生的事,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大去管我们的。
说是医院,并不是很大,大三间。靠西头一间中间是杉木板子隔离开来,一分为二。临街的一间是楼梯间,背街的又隔成两小间,紧靠东边的一间,是外科处置室,西边一间是门诊室,门诊室前后通透,可以直抵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院子靠南有一间面积不大的土瓦房,那是医院的厨房。我们经常几个小伙伴,就是在这一带捉迷藏,有时候为了藏得隐秘一些,甚至躲进了紧靠厨房旁得玉米地里去了,那里可以纵深至丹水河边,回旋的空间特大。藏在里面,就像进入到茫茫的青纱帐里,一片葱葱茏茏。这往往给捉得小伙伴,带来了寻找中的苦恼,最终往往是无疾而终。
外科处置室门前,是一架板梯,先直上十五六步,左转踏入换步台,再直上十多步台阶,就能步入二楼,右转,从一个小木门穿过,就到了木质阳台,继续右走,上面有住院部,医生的宿舍。走廊上用篾席晾晒着许多刚从山里采回得草药,药味刺鼻。
临街的那间楼梯换步台木板下有一个耳门,房门大开,映入眼帘的是:药品陈列架的颜色与天花板、墙壁、平台、器具的颜色相互搭配协调。一人多高板栗色的药柜,石灰刷白的天花板和墙体,猪肝色的办公桌,房屋正中,从白色的天花板上掉下的一盏白炽灯,光线不是很明亮,一个带着金丝镜框的女药剂员,白白胖胖的脸膛,身材矮胖,穿着一件白大褂,一双肉嘟嘟的手,只见她手拿一把小秤,时而看一会儿处方单,时而又打开药柜里的方格子,用手撮一把草药,放在秤盘中,精心的称着重量,生怕弄错了似得,小心翼翼。
记得有一次,老街一对新婚夫妇,生了头胎,是个胖乎乎的小子。可是几天以后生下的孩子,住了几天院,不知是医生用药的问题,还是那对夫妇照护不周,小婴儿因高烧成肺炎,医治无效,就这样夭折了。
就这样,把那死去的婴儿,穿上几件花布衣服,用一个小木匣盛上,深挖坑草草掩埋了。
从那以后,这对夫妇要么动不动就流产,要么足月足胎,生下来就是一个死胎。一连好些年都是这样。有人给他们透露,可能是她生的第一胎是个“化生子”,需把原先埋下的那个小孩的尸体挖出来,用火焚烧掉。他们按这种说法,趁夜黑风高的一个晚上,挖起那个小孩的尸体,浇上煤油,点火焚烧掉了。
你还不说,他们这样做过之后,一连几年生下了一儿两女。至今都还把它作为是我的一个心结。
只是,在焚烧掉孩子以后的那段时日。我们这些小伙伴再也不敢到这家医院去玩儿了。一从这家医院门口路过,都要迂回躲避开,绕道而行,怕沾上了晦气。
后来长大了,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我们那时太幼稚可笑了。
这不过是,民间的一种迷信认为。人死之后,灵魂不灭,只是从这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去生活。
其实,人活一世,有生有死。死了死了,一死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