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嗅那烛香

腊梅香萦绕在鼻间，寒冷漆黑的夜竟也透着温暖。

除夕夜晚零点整，老家在爆竹烟花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独特、亦更有韵味，微微小雪落在行人的肩头——又是一年辞旧迎新，又是一年最美好的时候。

拖着沉重笨拙的香烛，我随家人穿梭在田地间被雪水打湿的小路上，小路难走，沟沟壑壑的，又加之其中掺杂着石子，走起来实在是忍不住地趔趄，却也多亏了这香烛才没摔倒在泥地上。草丛间的冬虫在断断续续地低吟浅唱。不远处的小庙灯火愈来愈近，（小庙是一土地庙，我们当地人都对它深信不疑。）我轻笑了一下加快了步伐。

近了，近了，能看到庙前已是络绎不绝的人群，但却没有一点杂音，大家只是在低声许愿或是康健或是财运，还有的就是柴火的噼啪，寒风的萧瑟。

庙旁的的篝火像着了魔的狮子一般，不停地叫喊着，呼唤着。潮湿些的木头发出阵阵呢喃，些许枯树枝发出似杨琴般轻灵的声音。寒冷的风不断向它卷去，他却毫不示弱愈燃愈大，愈大愈亮。轻轻拍了拍土砖上的尘灰，我将香烛慢慢放下，待家人将香烛点燃，双手合十，轻闭双眼，向土地爷一鞠。礼毕，便从不远处找到一只干木柴，靠近那散发着温暖气息的篝火，将木柴放进，让火焰缠绕它的整个身体，然后一点点地灼烧。“咔嚓，噼啪，咔、嚓”的声音传来，木柴上渐有些火星，后将它拿出，稍加吹了口气，火焰便如大地复苏般燃烧起来。点点火焰熏染着香烛，渐渐如梦如幻的烟氤氲开来，在眼前升腾萦绕，腊梅香渗透其中，添了几分恬静安然。

我放下了木柴，再次双手合十，双眼凝视着土地庙里的土地爷塑像那严肃而庄重的脸，又深深鞠了一躬，双腿渐渐屈膝，一股寒意从膝盖处蔓延开来，刺痛着温暖的肌肤，我忍着咬了下牙，两手放在土砖上，头亦慢慢伏下，只听清脆一声响。心里默念着“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缓慢睁眼，入目的仍是土地爷像，但他的脸不知从何时起，相较之严肃更多了些暖意。

笑意正浓时又嗅到周围的腊梅花香，花香渐浓，烛烟渐远，远方庙前的祈福歌纯净而灿烂。篝火映红了夜晚寂静的天空，更映红了家乡人朴素纯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