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最美的回忆
夜再一次降临,当年有些落后的小县不知不觉改变了很多。
被餐馆和照相馆肥大的“身子”夹在中间的,依旧是那白白的大院,夜附上的黑色纱,让这白显得有些黯淡了,却依旧夺目。
还记得当时,在街上最为显眼的就是那个大院子,周围的房屋土黄一片,只有它,有着一身另人垂涎的“白装”有时候人们会停下脚步凝视它片刻,尽管那是一家小医院。
那是爷爷工作的地方。
每次假期,最为期待的就是坐上爷爷“吱呀”响的自行车,踏着淡淡糯米香的晨风来到医院。像是来到教堂,有一种令人肃穆的感觉。爷爷像往常一样,将衬衫口袋中的钢笔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我也依旧搬张凳子坐在一边。办公室很白,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酒精味,除了黄色藤椅和黑色钢笔,便没有其他多余的颜色了。爷爷翻看着记录,等看完后拉起窗帘,阳光便会准确无误地照射在门口,迎接即将进来的第一位病人。
无论我怎么捣乱,爷爷总是和蔼地笑笑,只有我在他为病人把脉或量血压的时候乱动,他才会皱起眉头。我坐在爷爷身边,看他被阳光照得发亮的侧脸,未刮净的胡茬,微微犯困。我总是不明白,为何爷爷一本正经地用钢笔在纸上画着奇怪的线条,边嘲笑爷爷抽象的画技边疑惑爷爷的严肃。当他放下笔,我便会迫不及待地撕下纸,递给对面的病人,虽然不太懂为什么他们喜欢这么“不负责”的画,但我更爱撕纸的声音,清脆,划破长长的一道静。后来,我知道了,那种东西,叫处方。
爷爷也常常抓药,带我去一个味道有点怪异的地方,然后看着爷爷熟练地抓着抽屉里几乎同一色调的药材。抓完药,尽管知道这气味的可怕,依旧会在爷爷的示意下凑过去闻他的手,然后在爷爷古怪的笑声中被熏得五官扭曲。尽管这样,我依然会缠着爷爷带上我,日子久了,这浓浓的药味竟变得好闻起来。
在黄昏的时候,爷爷推着车,车载着我,我望着医院。这时候医院的墙似乎也累了,有些苍白,它一定也在注视着我。
现在回想,我去那儿不是因为它的与众不同,日子长了,牵引我的是一种归属感。爱上了撕处方的脆响,爱上了药房的香味,爱上了病人友善的笑,相信,爷爷的坚持,也一定是这样。
周围的小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华丽,而只有这栋白色的房子依旧如此,它没变,却依旧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