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相逢应不识
记得以前见过一个很凄美的句子——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像流星,在一瞬间爆发出迷人的火花,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在茫茫人海中,你我偶然相遇,转过身,却像从同一端点引出的两条射线,向各自的目地奔去,永远不可能再相见。即使见了,也不识了吧。
他和他,亦是这样。
我向来很爱读鲁迅的文章,这个在中国文坛上著名的大师,这个和我同样生活在江南水乡的故人,我每每读他的文章,或感动,或悲伤,或欣喜。他写文章时所饱含的深情,通过薄薄的纸,穿越数十年的光阴,到达我的时空。
这篇文章是印在中学语文课本里的《故乡》,小学虽也学过,但只有一个片段,而且那时是不能理解它真正深刻的内涵的,直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如惊涛骇浪,在眼前汹涌。儿时的回忆还在:深蓝的天空下是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地刺去。那戴着银项圈的小英雄的形象,现在却又模糊了。他和闰土之间已经产生了隔膜,这密不透风的高墙将他隔成孤身。
“老爷!……”
他打了个寒噤,而我的心也随之颤抖。
封建等级制度造成他和他精神上的隔膜,那么若干年后的我们,将会怎样?
我无法想象。不管曾经是多么好的朋友,等到毕业后就分开各自沦落天涯,开始我们孤单的岁月。我们不断地遇见新的朋友,又不断地离开他们。不管是多么刻骨铭心的记忆,都无法逃脱时间河流的冲刷,那些镌刻在我们生命的岩石上的痕迹,被时间一点一点抹掉,正如我们这些原本凹凸的岩石,被岁月的风尘磨平了棱角。
在我们这个年纪,或多或少都有些对他人的爱慕。但又能怎样,即使说出,最后还是要分开。在若干年后相遇,或许只会轻轻地说一声“真巧,原来你也在这里”。甚至都已忘却了彼此的模样,茫然地遇见,糊涂地错过,也许也是一生的错过。
郑愁予说:“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你是我的过客,我又成了谁的过客?
我现在已经初三了,再过不了几个月现在的朋友就彼此天各一方,我们又能怎样?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是珍惜剩下的在一起的时光,努力记住对方的模样。
挥一挥手,难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