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味道

时钟滴答，散不尽的是余音袅袅；时光潋滟，忘不了的是回味悠悠。记忆中的味道伴我成长，陪我走过岁月小径。记忆中的味道，是原乡的味道。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第一眼见到草原的诧异，和书本上如此地相似，又如此地不同，似乎是流淌在血液里的，草原的因子在剧烈燃烧，要与随风拂动的芨芨草产生共鸣。从牧羊人的手中接过鞭子，仿佛接过一个使命。羊群在郁郁的旷野上恣意流淌，在如茵的画布上渲染，纯白与天边云朵融为一体。羊群极其乖巧，在自由的世界里徐行，无需人的管束。唯一需要提防的是盘旋在辽阔空中的孤鹰。有风吹拂，带来远方的信息，有生命的味道。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鞭子，它陪伴羊群度过春夏秋冬。走过岁月悠悠，却从未真正地落到一只羊的背上。我在阳光下将它举起，仿佛朝圣的祭祀，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气味在空中荡漾开来。

夕阳在无依无靠的旷野上渐渐低沉，染出一片粉紫金红的霞光。羊群也变得粉紫金红，极长的影在原野上迤逦，属于羊群的独特气味在这一刻无比清晰。第一次见到原乡的夜空，惊异于那整片的灼灼星群。月光柔柔地洒下，为万物镀上一层静谧的光辉，仿佛是受到某种奇异的感召，我循着气味找到羊群，羊群在月光下静静憩息，羔羊跪伏在母亲的身下浅眠。我走入羊群，生怕惊扰一只羔羊的美梦，羊群从容自如，在我的身后合拢，仿佛没有我的到来，也没有我的存在。

有风吹来，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命运的轮盘究竟要如何转动，才能让我以一个异乡人的姿态，来参观我的原乡。我本是属于这片土地的，草原的女儿呵。可是如今，我却不能深入这片土地，倾听她的诉说，听不懂的长调在荒原上回响。我闭上眼，任由羊群将我层层包围，那夹杂在风中的，是原乡的味道，浮动在记忆中，镌刻在灵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