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
军训也许是学生时代的百感交集。当时对它厌恶至极,听着教官的发号施令,便悄悄在内心咒骂。只不过伴随着时过境迁,某些看法却会越来越客观,便显得当初的自己小肚鸡肠了。
那天,我们以为离开了老师的晦涩说教,为之沾沾自喜。公交车摇摇晃晃地把我们带到了此地,司机趁众人下车时打了会瞌睡。这方的高楼染映斜射的昏白光晖,趋向另一边的天空,是空寥的白云苍茫青灰天色,稀少的麻雀路过,褐色的翅膀不停扇动,好像能听得见它的声音。唯青天白日,静默清绝。排队领军服时,嘈杂的讨论声不止,源于对新事物的跃跃欲试,然而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在教官的冰块脸下悻悻然闭了嘴,肃穆的环境更恰和于身后高大肃穆的建筑。军服明显大了,松松垮垮,不时裤脚管会被踩在脚底,上下楼梯不得不把裤子提起来。
叠被子要叠成豆腐那样,在教官锱铢必较的演示下,被子真的就像刚出锅的豆腐,勾人食欲。关于牙刷牙膏的摆放,生硬得令人汗颜。牙刷头在上,放在杯子的右侧,牙膏在另一旁,向下……在纠结细枝末节的同时,短暂的拂晓也就过去了。
我认识到最可怕的运动不是长跑,而是深蹲。因为我们的调皮,被教官罚做了深蹲。不知是如何做满一百个,当做到一半时腿是不可言喻的酸痛,我极力想站起来可是十分无力,双腿已经不属于自己,当时月色如水,天地寂静,唯有喘息声和带着哭腔的呐喊,到最后沉没在黑夜。当晚,许多人对教官咬牙切齿,却不敢流于言表。
一大早,学生扎着一点都不到位的马步,在晨光熹微下练习出拳。动作十分稚嫩亦有点呆愣。虚虚地握着拳头,掌心冒出微热的汗水,趁教官不注意时直起腿放松一会。这不算是像有人说的那样“挑战身体的极限”
娱乐与之成正比,包饺子,滚铁环,种花,堆泥沙……这些大多是旧时代的缩影,对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我们,便显得弥足珍贵。
极漫长极短暂的时光翩然轻擦,浩大的天地,眉目依旧的教官显得格外亲切。喜欢打瞌睡的司机来了,公交车摇摇晃晃得把我们接走了。
恍然间的诀别,正褪色的回忆。我看过阴晴圆缺,记得花开花落。渐渐地回忆起喜悦,与恨永别。借我一刻光阴,把它看得真切,身后花开成雪,月光里不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