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米饭里的爱

“女儿，等你回来的时候，妈给你烧乌米饭吃。”

临走前，母亲有些兴奋地对我说。她说乌叶清热解署，立夏那天吃乌叶汁煮的饭最好了。

我还没听说过这个名词。烧乌米饭是个很盛大的事吗？怎么这几天父母都在隆重策划着呢？

五天后，是我回家的日子。出了校门口，父亲就开始很自豪地给我看那一袋乌叶。乌叶绿得晃眼，叶的背面闪烁着黑紫色的光泽，似乎与其他随处可见的野草差不多。

父亲边开车边告诉我，他跑了好几家菜场都没找到，附近最大的超市也没有乌叶的踪影，最后是委托了一个农民，从乡下的集市里买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从后视镜里看到父亲微微上扬的嘴角，他的眼里有着淡淡的疲惫，却想努力藏起来不被人发现，黑发中的白发格外显眼。我突然特别难受，他早就不年轻了，他老了。

那天晚上，厨房里传来榨汁机的噪声，是父母在取乌叶的汁。我蹑手蹑脚走过去，厨房的移门玻璃后是他们的身影。父亲把乌叶的每片叶子都用水洗一遍，再去掉梗和枯叶。母亲则把乌叶放进榨汁机中，研究着怎样的水量最合适。她弯下腰倒水时，眼神中满是细致与专注。

第二天中午，母亲让我去厨房看着，她掀开高压锅电饭煲的时候，整个房间立刻溢满了乌叶与米饭混合的清香。米饭被乌叶汁染成纯黑色，像是被上了层釉似的闪着油亮的光泽。母亲把饭盛到碗里，然后浇上蜂蜜给我，她说这样更香甜。

我怀着几近虔诚的态度坐到桌边，用筷子夹起第一口饭咽下。饭很甜，蜂蜜的独特清甜与乌叶所带来的自然的纯香在我口中融化。

我看到母亲的眼，充满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