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风起

骤雨初歇，一片树叶从枝头慢慢凋零，落在树下的积水上，溅起几滴水花。我站在树前，望着又一片树叶落下。又是一年风起时，我捡起那几片叶子，那年……

星期天，来到了外婆家。

天阴沉沉的，压在人的心头。北风呼呼地吹着，把寒冷卷入人心里，一直钻到内心最深处。我裹了裹衣服，加快了脚步。

到时，外婆正坐在灶台后，柴火燃烧的火光印在她的脸上，不禁生出一种迷离的色彩。外婆脸上的皱纹好像又加深了，仿佛是用刀刻上去的。她原本就脆弱的头发似乎更白了，在那昏黄的火光中似乎也在燃烧着。她一抬头，看到了我，短暂的愣神后是灿烂的一笑，她的皱纹在笑容中舒展。不觉中眼眶竟有点湿。

她带着难以言喻的喜悦站起来，想抱抱我却又发现手上有污渍，想放下却又不知道放哪，只是一双眼睛看着我，竟有些不知所措。我动手碰了碰她的手，那还是手吗？粗糙得好像是枯死的老木，干燥得好像是嶙峋的沙石。真的老了吗？外婆依然是对我笑笑。

“呼——呼——”外面又起风了。外婆站在门前，着急地向外张望。她拿起门后的扫帚，走到门前那棵树下。抬头看着被风吹得凌乱的树干，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树，眼神中流露出伤心。我记起，这棵树是外公生前亲手种的。外婆捡起树下的一片叶子，然后握住扫帚一点一点扫起来。我似乎能看见她的心在哭。又是一阵风，吹乱了外婆的头发。

转身远望，苍茫的暮色下，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那是一个农村女子最执着的守望，我又看着那棵树，那是人心中最伟大的情感。

骤雨初歇，树叶不再掉落了，而是永远长在了枝头，永远，就像外婆坚定地站在树前。我抬起头，看着那片树叶，又是一年秋风起，风没有吹落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