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六岁，我多了一分柔情

风云幻变，几分钟前仍是浅蓝色、漂浮着几朵丝丝缕缕的卷云的天空，一下子变得黑云密布，笼罩着整个城市，闷沉得令人喘不过气。

“奶奶，奶奶——”眼睛紧盯着屏幕，我不敢有一丝的懈怠。“怎么啦？”奶奶一路小跑着过来。“看见我的筷子和勺子了吗？”我皱着眉问道，“筷子和勺子？前几天你不是还用了吗，想不起来在哪吗？”“哎呀，不记得啦，你快帮忙找找！”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粗糙得让耳朵生疼。

天空变得更暗沉了，夹杂着尘土的风吹动重重叠叠的叶子，风好像也是黑的。叶子落了一地，安静地躺在了泥土上。

“奶奶，电视要开始了，你找快点……”“接下来，古装励志大剧……”甜美的女声从电视机中传出，我不由自主地挪动步子，走向电视机，赶忙坐在沙发上，盘起腿。“嘭！”一阵连环撞击声从脚下传来，好像踢到了什么，呀，是餐盒和筷勺！

窗外的风渐渐小了些许，被乌云遮盖的太阳极力挣扎，在密密的云层中穿梭，透过乌云漏出几米璀璨阳光。

我站起身来，去找奶奶。“奶——”奶奶似乎没有听见我的声音，只是仔细地，仔细的寻找。“前几天她还用了呀！在哪儿呢？”奶奶轻声说着，站在柜子前。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脑海中模糊的影像，海马体渐渐发红。好久没有仔细的看看奶奶了。一头整齐的短发，闪着几星刺眼的银光，用黑色的一字夹简单地夹好；黑白老照片中光洁的面庞被匆匆岁月刻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曾经明亮有神的双眸已不在富有光彩。而那双手，如同窗前大树树干一般，满是褶皱……奶奶仍是细细寻找着筷勺，她的背伛偻如弓，向屋内扫视一遍，似乎有所发现，着急的小跑而去，“哎哟——”奶奶没有看清脚边的小凳子，绊了一脚。我的心像是跌进了深深的湖水，疼痛铺天盖地而来，在心墙上投射下一片暗影，且无法计算阴影部分面积。抬起有些麻木的腿，向奶奶跑去，搀住了几欲摔倒的奶奶。

艳阳穿透云层，阳光大片大片的洒下来，每一片树叶都被镀上金色的光芒，晕染出了一条朦胧的曲线，风轻轻一吹，洒下一地碎影。

“奶奶，你坐好，我找到了筷勺。”把她搀扶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切换到京剧台。我向厨房跑去，给奶奶沏了一杯茶，她捧在手心。热水中片片茶叶起初浮在水面上，但在水的浸泡下，最终沉到了底部，丝丝缕缕的水汽袅袅上升，散发着茶的清香，模糊了奶奶的笑颜。

窗外，晴空明朗，暖阳驱散了心中的阴霾。望一眼，长长的落地窗玻璃，我发觉镜中的那个女孩齐耳的短发，弯弯的秀眉，笑意盈盈间，十五六岁的人哪，多了一分对奶奶的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