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

记不得那是哪一年的清明节了，只记得自己去扫墓时碰到的那个孩子。

女孩子穿着一身黑色的小礼服，大约八九岁的光景，朝阳和着那雾中的水汽，使她的背影清灵如天女。但随后的对视，却分明让我感受到那目光中的无助，彷徨还有一丝小残忍。

那迷蒙的眼，不夹杂一丝泪光，相反的镇静。那一刹她似如一个受伤的小兽，让人怜悯，却不敢靠近…

她到底经历过怎样的过往，让她的目光中透露出这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与倨傲？

我好奇的目光肆无忌惮的穿透那女孩，而她就在我的目光中泰然自若的走到一排墓碑前蹲下，手轻轻抚摸着那碑上的文字。我与她相隔甚远，但我大概看见她笑了。我想象着她眼中那万渊不惊的湖是否会泛起无限温柔的潮。如果是那么一切将多么美好…

我用手仔细抚摸着太爷爷的照片，让那慈爱的笑清晰些，在清晰些，然后起身掸掸身上的尘，回头再看，发现那女孩已不知走了多久。我饶有兴致的走到女孩刚刚大致站的地方，弯下寻找，果然——一张夫妻的黑白合影静静的立在墓碑上，周围干干净净，我甚至找不到大一点的石子，只有一簇白色的丁香躺在那儿，温馨而动人…

回去的路上，想了许多，照片上的女人和那孩子很像，尤其是那眼睛，只是女人的眼中泛着些许柔情与爱恋，那孩子的却只有一味的安之若素。站起后，不禁暗想是否有一天，那孩子也会有那么美好的目光，我期许着。

再后来的清明节，我没有见过那女孩，听说是被家人接走了。但是，自己却频繁的想起那女孩还有那束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