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白大褂
记忆中,那件白大褂就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散发着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这是属于母亲的独特的气味。
儿时多病,童年总有药水、白大褂和母亲的陪伴。
那时候,总觉得白大褂很神奇,是一件魔法袍,穿上它,就有无边的魔力,母亲也是一样。
淅淅沥沥的雨,下着,无声。阴沉的天空,只有昏暗。谁家的人儿在低声抽泣,几许哀愁。
瓶中的药水,在滴管中流动,顺着针尖注入我的血管。母亲还有工作要忙,我便一个人坐在输液区。
母亲来看我,或许怕我着凉,将白大褂脱下,披在我的身上。白大褂薄薄的一层,只能算作一件单衣,母亲还是给我披上。她微笑着摸摸我的头,看着我的眼眸中有疲倦,又满含着温柔与爱。母亲叮嘱我几句,又步履匆匆地走了,失落感涌上了心间,低下头,看见身上的白大褂,我好像看见母亲一直伴着我,就没有那么不快乐,心里暖融融的。
雨停了,阳光穿破云层,透过窗户,倾泻在地上,那件白大褂在阳光中,因为魔力而幻化成母亲,陪伴着我的童年。
长大以后,兴许是免疫力提高了,医院再也不是我常去的地方,母亲陪伴我的时间也少了,而那件白大褂只有在门口的衣架上才看得见。
四月清晨,微风挟带着窗外梨花的芬芳,掠过。
二十多平米的诊室里,我坐在母亲身后做着我的事。大概是疲倦了,抬起头,看见母亲在为病人诊断。母亲接过病人的病历卡,微笑着仔细询问病人的症状。了解了基本症状,她戴上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仔细听着,这才发现,母亲的表情严肃,一丝不苟,好像之前的笑容是幻影。似是听出了什么,她摘下听诊器,又询问了几句,最后对病人说:“别担心,可以治得好,心态放轻松。”她的声音柔和,似潺潺泉水,说出的是一句再平凡不过的话,却温润人心。将目光转到了母亲身上的白大褂,脸上显露出会心的微笑,埋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我并不知道成为医生需要学习什么,需要做什么,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作为一个医生,一定要对得起身上的那件白大褂,一定要有善心,爱心,责任心。无疑,母亲做到了,她用实际行动证明着。
我曾记着,母亲穿着白大褂给予病人温暖、光明;我曾念着,母亲穿着它给予家庭爱与梦想;我曾想着,母亲穿着它诠释责任与担当。
白大褂,是我的翅膀,是母亲的翅膀。
白大褂依旧挂在门口,上面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她依旧是属于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