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草一木

我想，我很难再感受到自然的呼吸了吧！

禁锢在一间一百多平方米的商品房中，晃眼的大理石映照出天空中浮动的朵朵乌云。已接近黄昏时分，阳光也渐渐黯淡了下去，对面大楼压抑的灰色图景，频繁地刺入我的瞳孔。刚从睡梦中醒来，口干舌燥的我无奈地在房间里踱步，前所未有的窒息与惶恐向我袭来。

迅速地迈开步子直奔到阳台，瞥见那几盆毫无生气的植物，它们光秃秃的灰褐色的枝干被禁锢在狭小的花盆里，同我一样。她们都瞪大了眼睛瞅着我，诉说着压抑的痛苦。我惶恐地闭起双目，隐隐地感觉到了他们无力的死前喘息，生与死的界限仿佛就此模糊。我的眉毛渐渐舒展开来，心中涟漪浮动，好似蜻蜓点水似的波纹，正一圈一圈地漾起。“哦，新生的生命啊！你尚存在啊！”我惊觉那盆沉睡近一个冬日的多肉植物向上攀高了许多。翠绿、饱满的叶片傲然地向四周展开，睥睨着四周的草木花草。我隐隐约约忆起多个那般的午后，仍旧住在乡下老家的时光，面对着满山坡的苍翠，一阵清凉的风从山的另一头袭来，“沙沙沙……”树枝上墨绿色的叶片也都拥簇在一起，欢快地紧挨着编织出一曲流动的、如泉水激石，黄鹂鸣柳的音乐。我微微地闭上眼睛，隐约感觉前头有温热的气息一股一股地流动着……

“沙沙沙”我又隐约听见了草木们的私语，似有生命正在诞生。“沙沙沙，沙沙。”是的呀，就是那一曲流动的、如泉水激石、黄鹂鸣柳的音乐，缓缓地荡漾在空气中，醉了我浮躁的心，也醉了它们自己……

我的灵魂又回去了，消逝了内心的急躁，飞回了那个有着炙热呼吸，流淌着音乐的森林里去了。

我们始终徘徊于文明社会，小心地经营着和谐的人际关系，或是追逐人与动物之间相互依偎的温情，我们可曾想过去亲近自然，去聆听那一草一木所表达出的和谐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