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我的家乡戏
古色古香的门窗,雕镂着各色花纹,庄重地立在一旁。“快开始了呢。”一语呢喃落下,一道绵远的声音便飘了过来。台上走来一个温婉的女子,清幽寡淡,亭亭玉立。悠扬的曲调,清远的声音和柔软的唱腔,空灵纯净,引人遐想。
台上传来空远的声音,我仿佛回到了六百多年前的那天,看到了顾坚创立了昆曲的那一幕。那时的昆曲节奏悠扬,曲调柔和,听上去如沐春风。淡的,绵的,柔的,像一大片的淡水彩。在纸上缓然蔓延,在心里悄然生长着。
嘉靖年间,改革后的昆曲唱腔华丽儒雅,比之前多了些韵味。此时的昆曲则更像一朵莲,虽是有了形,但骨子里还是淡的,绵的,柔的。它似乎也不像之前那片水彩,听后只在心头掠过,而是听后回味无穷,虽依旧是淡的,绵的,柔的,但里面多了些有韧性的东西。
万历年间,《牡丹亭》纵然出世。曲调哀而不伤,情节动人,观者无不潸然泪下。它点破了中国传统伦理道德中情与理的冲突,打破了墨守成规的制度。江南雨落,牡丹花开,雨里含了些许愁思,而《牡丹亭》中则蕴着时代,它似乎真如一朵鲜而不艳,净而不妖的牡丹,在历史的沉重与纯粹中淡然开放,那香气似乎久久地停留在明朝,也停在古往今来人们永恒的心中。
一直到400多年前的18世纪,昆曲还是温婉的保持着她独有的魅力。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而昆曲的悠扬和老生常谈的故事渐渐跟不上时代的步伐,预示了它的下坡。
台上的唱声渐渐下沉,若有若无的唱调悲伤地模糊地回荡。我想起了昆曲命运的重大转折——清。台上的声音越来越淡,里面含着彻骨的哀愁,也像极那时昆曲的处境。在一个并不开放的朝代采取了极不开明的政策后,昆曲也逐渐沦为了上层阶级赏玩的物品,逐渐华丽了外表,逐渐丧失了初心,变得平庸,僵化,死板,败落,此后一直延续了好多年。直到不久前的现在,昆曲才慢慢被重视和珍惜,入选了人类口头与非物质文化遗产,成为一项古老的艺术。昆曲变得古老沉重了,也许是因为历史吧。
唱声与乐声还在继续着,听着依旧温婉,依旧细腻,依旧如沐春风,可是里面到底是含了一些东西,也许是因为我想到了历史吧。
声音渐渐消失,而我也回到了台前。那女子深深福礼,留下同样婉约的背影。若是昆曲,想必也是如此吧,想必也是一个温婉动人,如桃花般弱不禁风的女子吧。眼眸深深,笑得空灵,讲述了一段又一段凄美的故事,歌唱了一段又一段凄婉的曲子。
透过岁月和历史的荣辱,兴衰。我好像看到了那个女子,唱得空灵彻骨,唱得哀转久绝。她从那段跌宕起伏的历史中袅袅走来,不慕名利,不争荣华,只是淡淡地笑着,温婉地唱着,她就是我最自豪的家乡戏——昆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