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的李子树

家门口有颗李子树，开着李子花。

三月的山水画里，饱蘸诗意。前几夜下了春雨，青柏路显得有些缠绵。都说春雨润如酥，青黑的李子树上花骨朵儿也尽显曼妙的舞姿。细嫩的白色花瓣点着三月第一场黄昏留下的胭脂。空气中浮着半透明的蓝色雾气，荡漾着三月的一抹清香，沾染在阿婆的耳后，衣袖间。

小时候不太懂事，嚷着要枝丫上的花。阿婆拗不过我，穿过春风，脚跟微微抬起，脚尖踩着薄雾，伸出李子树树皮般粗糙的手，用手指轻轻捏住一枝花，一指头轻轻一折，便把圣洁的花摘了下来。阿婆把这只花帮我插入泛黄的矿泉水瓶中，花儿在花枝上排得整齐干净，阿婆温暖的大手格外轻柔，生怕伤害了这样的温柔，像照顾襁褓中的婴儿一般。我扎巴着眼睛望着，只觉得花好看。阿婆嘴里还嗔怪道，像这样一枝花，到了秋天结果的时候，就是一颗李子。我不喜欢这样的果子，卖相不太好看，还酸溜溜的。

这样的花大抵是娇弱的，没过多久就投入了大地，与泥土混合着。也许大地一本就是花最后的归属，让人抓不住的美好与岁月，总是那么短暂。

后来李子树长高了，阿婆再也摘不到一枝李子花了，而我也不想再让这样的花了，因为我长大了。李花又逢烂漫时，阿婆望着花，望着花瓣小心翼翼地汲取晨露露的光影。在春风中摇曳，摇着那花短暂的岁月。霎时，我觉得阿婆头上也开着许些李子花，是那样的洁白，那么刺眼。花儿在头上随风摇曳，摇曳着阿婆别样的岁月。

让人抓不住的，总是在花落时发现

家门口有棵李子树，开着烂漫的烟火